[游记]青牛沱旅行散记

既是旅游，便不用急，一路上可以看看昔日燕子都飞不过去的燕子岩，人过岩石擦耳的擦耳 岩。水磨沟发源于断头垭，八公里，曾有水磨轧轧之声不绝，在水磨沟可以下河戏水，拾石 头，听水声。再往上，一坪、二坪、三坪、四坪，都有村舍住户，走累了，路边石上歇歇脚 ，要一杯茶或者就舀一碗石缸里的山泉水，清澈之感可以透肺。

到现电站处，才算到了青牛沱山脚之下，这时候要上山，可从电站后循石级到花渠，到碴口 石，再下来到青牛沱下山，或选择相反路线。

从电站背后的小木屋别墅上山，沿电站引水管爬千级石梯，路陡，但视野开阔。一路上走走 停停，石级宽尺许，两旁灌木丛生掩石，不知深浅，八月瓜、山核桃，还有红白山民称的叫 屎臭篓子的野果挂在路边树上。野蕨大如扇，蕨叶上常藏有一种有腮无壳的蜗牛，比普通有 壳蜗牛大，类鱼又有四根肉触须，猛一见吓人一跳。

如果有胆回头望，可见山坡陡直约70度，石径隐显于灌木丛中，视野开阔起来，山脚下的木 屋已如童话中的一般，干河东流如带，松林起伏，——尽管这样，却仍能听见河岩之中水声 时远时近传来，和头顶蝉鸣相为应和。

　石级两里，终于上了平台，平台上有渠水从山湾处无声无息流来，守水的老人坐在竹棚里编 竹器，手指如飞，旱烟袅袅，恬淡而不含一丝杂质，水一般清静。 青牛沱水干净，无污染，富含各类矿物质，什邡城内家用矿泉水即取自青牛沱。想想在城里 买水喝，在青牛沱却取之不尽，忍不住要掬一捧洗心润肺。

　沿渠，与水逆行，阳光或明或暗，落在水上，有斑斑驳驳的光影，渠水起自山深处，清澈透 底，水底仿佛也有阳光气。虽头顶有阳光，但却不见热气，反而稍稍久停便有凉意——阳光 带着凉意，也许是一种幻觉。

　水渠长约三里，斗折蛇行，左为深涧，但无法见底，涧被松树、灌木遮掩；右是山岩，山高 不见顶，渠水实际是在山腰流淌。水流无声，山野无声，连风似乎都是透明的，薄薄的。

　两百米过山腰，水渠两旁突然热闹起来，仔细看，热闹的不是人声，是野花似锦，蓬勃竟放 ，让人眼花缭乱，水渠已变了花渠。

野花沿水渠两旁而开，恍如夏夜星斗，恍如爆竹闪闪烁烁应接不暇。低处，掩了小道，为人 铺一条花径，高处，过头顶，仿佛要将人淹没；伸手可及的野花张手撩人。这不是人工的结 果，是大自然的展示，一路野花层次错杂，横平仄直。起伏如线条，陡拔如绝崖，一路遥遥 而来，路随水曲，水随花转，一时仿佛入了花海。

　水凉澈骨，花香袭人，三里花渠如梦幻般让人不敢相信。

　渠尽，山势稍平，所谓平，其实是到了一谷地，谷大约亩许，谷中乱石堆积，大如屋，或方 或圆但因水千百年水冲的原因，皆平滑无论，小石如豆，水在石头间穿行，险处激起浪花沾 衣湿人，平和缓冲之处从石下涌出，无声无息。

　循水来处望去，因无人迹，石上便有隐隐约约的青苔影子，愈往上，谷越窄，谷便为涧，涧 旁有灌木，有杂树凌空而出，奇特怪诞。里许之后便不见了水源，山势陡然高起，数座山峰 直插云中。顶峰白云奔腾，瀑布般飞泻而下，数分钟后云便弥漫过来，溢满山谷，太阳已不 见了踪影，只有逐渐昏了的天色和嗖嗖的凉意。

　山谷下方，落差数十米，因水大部分改道入了花渠，往下的水就少，碎玉一般，珠链一般， 叮叮当当作响。涧中水枯但并不干躁，石缝里便开出野棉花来，在风中招招摇摇。这不是多 水季节，倘是山洪奔泻，这山谷中定然奔雷惊天动地。过山谷，山腰有隐约小道，野草弥漫，半里地有一方状如山鹰欲飞的岩石，石头一边是小路 ，一边是万丈绝壁，似乎摇摇欲坠，其实坚若生根一般。再半里，上山。

　山路以前有木栈道，据说是修电站勘测路线时所修，但因人迹罕至，木多已灰黑发霉，甚至 腐朽，稍有不慎就可能踏空。小路远离了水，兼以林中阴暗，苍苔遍地，枯树和其它树不好区别，偶尔一抓，树即嘎一声 倒下，吓人一跳。小路在山里时有时无，明明灭灭，且多弯曲，脚踏林间，只有沙沙声响。

　林间落叶盈尺，最新的一层铺上面，褐黄干躁，但倘若认为安全那就错了，看似落叶如毯的 地方，一脚下去保不准就没了脚踝——下面落叶腐了，淤泥一般。

　山四处几里到碴口石，碴口石如“V”字，实际是两峰交错而成。据山里药农和狩猎人传 有山市蜃楼奇观，几十年一现。碴口石再上，可到蓥华主峰。碴口石往下，沿水到青牛沱。

　青牛沱一路景点散布如星，珍珠滩 、困鹰谷、牛踩石、碧云沱、飞来印、青牛沱、幻影沱 、情 人谷、白龙沱、浴仙沱……均因地形而得名。取名珍珠滩，是因为谷平，水满谷弥漫，大股 水化为小股，然后飞溅开来如珍珠；困鹰谷则因谷深不见天日，鹰欲飞而不得过，情人谷是 一幽谷，水自石后来，石后有容二人藏身空穴，情人凼会算一个好地方；白龙沱虽不大，但 上游水来九曲十八弯，水如白龙，腾跃、扭身、张须、飞扬，而终汇成一沱。

　自碴口石至青牛沱，一路山高林密谷深，峰拥处天若一线横放头顶，峰宽处又见青天白云， 鹰自云间掠翅而过；水时隐时现，隐时只听满谷轰鸣之声不绝，空山湿人却不见水花，盖水 为大石 所掩，穿石底暗道而过；现时水急汹涌，三五米外化为多级大瀑轰鸣不已。水飞溅，两边巨 岩或青或红，净湿漉漉的，千百年来水如此冲刷，岩石早溜滑浑圆了。

山间小道循水循山斗转星移，宛如长蛇卧谷间，或涉水而过，或自涧水之上穿行，水声便时 隐时彰，近时如霹雳在耳，远时如梦是呓语，大自然造化之功不可测量。

头顶岩石为松木遮盖，再下则形态各异了，如画屏者有之，如刀削斧劈有之，状如壁，如笋 ，如人立，如兽走，不一而足，佳山好水，一路把玩，总让人心叹不已。

青牛沱距谷底三里许，从沱顶转“之”字形穿林海而下，拱桐花开，风起时如白鸽展翅欲飞 ，起初只听万马齐鸣，蹄声飞场广亵的大地，绕过一块当路远岩，山谷渐开阔，有平台，可望对岸山峰；再蛇行而下，即到青牛沱上方，便可见一股大水自对岸峰谷中突然奔出，飞泻 而下，高数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