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国道在一个拐弯之后,混浊的金沙江迅速地在视线内消失,汽车攀援的山体呈现着历经两亿年形成的红色表土层,经历了不断的盘旋与辗转,我们抵达芒康山的垭口,这里海拔4180米。 4180米的垭口,同时意味着我们进入了横断山中的最典型的部分:以地质学上的“三江褶皱带”来定义,芒康山以及其南延入云南省的云岭,与他念他翁山—碧罗雪山、伯舒拉岭—高黎贡山一起,隔绝着金沙江,澜沧江和怒江三条汹涌巨川,却又规定他们以大致南北向并行奔流几百公里,其间澜沧江与金沙江最短直线距离为66公里,澜沧江与怒江的最短直线距离更是不到19公里,“二山之间必有一水,山之所趋水亦从之”,这一世界罕见的“江水并流而不交汇”的奇特自然地理景观区域构成了狭义的横断山脉(我们常言的横断山是广义上包括岷山—岷江—夹金山脉—大渡河—大雪山—雅砻江—沙鲁里山脉—金沙江—芒康山脉—澜沧江—他念他翁山脉—怒江—伯舒拉岭在内的六江流域)。 (1948 年版)“横断山脉”条释为“我国西部纵列之大山脉,亦称纵贯山脉”。而实际上,这些巨大的纵向山脉确实起着贯通南北的交通作用。如果说许多垭口作为地理与人文分野,除开立体气候,物种垂直分布,与东西交通的通常意义,那么也许在芒康山的垭口,我们不仅可以从东西,更可以从南北来勾勒它的坐标意义。 4000—5000 米之间,覆盖着以嵩草为主的高山草甸,草质优良,是主要的牧场,土壤为高山和亚高山草甸土,中部高山窄谷中宽谷区主要植被为高山、亚高山嵩草、云杉、杜鹃禾本科等,土壤以棕壤、褐土为主,是主要的农区,南部高山峡谷区,海拨在 2200—5000 米之间,主要植被在3100 米以下为白刺花、小叶鞍羊蹄甲等,土壤以褐土为主,生物气候呈垂直变化,是典型的立体农业带。 318和国道滇藏公路214的交汇之地,芒康正日益繁华,以新的方式延续着古老辉煌的茶马古道记忆。历史上,清廷曾经在宁静山垭口设碑,将这个南北东西交汇之地分隔为东属四川的“炉边”,南属云南的“建塘”,以及西属达赖喇嘛管理的“喀木”,芒康垭口,在人文上标志着此界以东,是中原王朝努力直接或者间接控制的康藏地域,以西,将深入喇嘛教神性王国的西藏腹地,而往南,则开始进入一个日益缤纷的族群文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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