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西昌螺髻山之行

西昌螺髻山之行

一

九五年，我和老史、小二去西昌，准备登螺髻山。

一路上天气阴霾，攀枝花到西昌在修高速公路，长途中巴车载着一车的人，被死死阻在一个山头上，车外是淅淅沥沥的冷雨，车内空气污浊，整个身子卷曲着不能伸展，颈骨酸痛，肚子饥饿，背包里除了相机，衣服，胶卷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

熬不住车里的拥挤和空气污浊，我从车窗里爬出来，把防水衣拉到脖领，带上冒子，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睡过去。

睡梦里我梦见家里松软干燥的被子，梦见我生活的那座城市，拥挤、喧嚣，梦见餐馆里吃饭的人群，觥筹交错……,我梦见了街道上摩肩接踵的人群，五彩的灯箱广告,梦见酒吧，歌手，啤酒。

当我一下子醒来，雨滴落在我身上，雨水浸泡了我身子的一侧，异常寒冷，但让我更惶恐的是我突然不见了中巴车，我四处张望，看见车还停在那里时，才把差一点喊出来的声音压下来。而事实上小二和老史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撒尿，嘴里叨着烟，烟霭飘在夜里很白，很温暖。

二

从西昌去往螺髻山的班车上，那个一上车就喝酒的彝族汉子，终于有些醉了，车沿螺髻山脚行驶。山脚是平坦的草甸，螺髻山的风吹进车窗时，他开始痛哭，一边哭一边歌唱，听上去很古朴，有韵味，是要喝了酒，借着彝人的汉子气，车外山野的气息才能有这样的歌声的，许多年，这样的歌声老在我耳边响着，还有男人的哭泣，成为我对行走螺髻山最深刻的记忆。

三

因下大雨，我们在登上3900米左右时，全身湿透，冷得我对此次登4300米的螺髻山充满了恼怒、绝望。

小二很镇定，我们决定撤下山来，我一路如厌妇絮絮叨叨，小二石头一样不出声，领头把我们带下山来。

山野黝黑，大雨滂沱，我们在凌晨2：00左右撤下山来时，经历了千辛万苦。

当我们敲开当地派出所小招待所的门时，已精疲力竭，小二去敲开小卖铺的门，买来酒，和当地一执夜警察喝起来，喝得人家很感动，问小二不要黑彝女人，被小二拒绝了，从此我才知道小二是一个高尚的人，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四

我们决定不上螺髻山，不看螺髻山顶的天池，我们决定在镇上好好休息，去吃肉，去喝酒，肉是沱沱肉，酒是清稞酒。

沱沱肉真好吃，我们一人一盘，吃得脑满肠肥，满嘴是油。

酒不是好喝，太淡，是没有酿到位？还是兑了太多水？淡寡寡的，喝不出激情来。于是就吃肉，吃不下，还剩最后一大沱，每人拿出5块钱，谁吃了它，钱就归其所有，我夹起来在白菜汤里涮，把沱沱肉上的佐料涮净，肥肥一大沱肉白花花，肥腻腻的让我非常不舒服，先认得不如不涮，但我还是咽下去了，就用赌来的钱买包有咀的烟，我不给小二老史抽，这包好烟我要留着自己抽，这是我用难受换来的，我要让他们看见我抽好烟时舒服的样子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