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桃坪羌寨，不上锁的心灵之门

一路上，雨一直在下，淅沥缠绵。中午到达桃坪时，雨虽然停了，可天空依然阴沉着，那雨似乎舍不得离开，依然在天空流连徘徊。

下了长途客车，在几个热心的羌人的指点下，我看见了正站在路边打电话的周礼智——七七的游记里介绍的那个年轻的羌族人。这次到桃坪我准备住他的客栈，还在出发之前我们就已经通过电话取得了联系。他热情地招呼我并打电话给他的妻子，他要去汶川看他的在那里读书的十岁的儿子。我谢了他，买了门票，站在桥头等他的妻子。一会儿，他的妻子——一个清秀好看的年轻女子顺着寨子的坡路跑下来，我们虽然没有谋面，但熟悉亲切地感觉一下子拉近了我们的距离，相视一笑，没有寒暄客套，我跟着她走进羌寨。

很意外地，我和她竟然同姓，由此我们彼此间的感情又拉近了，她直接叫我姐姐，我含笑接受了这个称呼，也直呼她的名字——佩芳。中午她陪着我吃午饭，在她自己的小饭庄——一个被古树环抱的小院，木头的房子，木头的桌椅，青石板铺地，并用鹅卵石铺出美丽的花纹，旁边山谷里喧闹着清冽的溪水。午饭四个菜，一钵豆花，正宗的川味。为照顾我的口味，厨师把麻辣口味调得很淡。我们四个人坐下来，没有客套话，像一家人一顿普通的午餐，平淡而温暖。吃罢午饭，我说出去走走，佩芳嘱咐我：晚上回家吃饭。我应着，完全是家人的感觉。

整个一个下午，我一个人带着相机逛寨子。整座寨子户户相同，家家相连，象一座迷宫，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宽窄不一的巷子，有的露天，有的就在谁家二楼的下面，站在昏暗的巷子里，可以听见头顶上有人在唠家常。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走出昏暗的窄巷，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个陌生的场所。待你回头重走来时路，竟然又是一处陌生，竟然找不到来处。最后索性走下去，管他哪里，只要是路，无所谓对错，每条路都自有不同的风景。

寨子里的水从山上引来，在寨子里形成了一个地下水网，每户人家的门口甚至家里的庭院和房间里都有一口小井，清冽的水从井中汩汩流过又去了另一家，晚上睡在床上可以听见地下流水叮咚作响。

迷宫似的通道，窄小的窗户，厚厚的墙体，密密的地下水网除了适应高原上的生活，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防御外来入侵。

整个羌寨依山而建，寨子前是一条大河，一座不大的桥横跨河上。我想几百年之前，这里一定是一座吊桥，一座布满机关用来防御外来入侵者的吊桥。还有仅存的两座碉楼，已经有二千多年的历史，在过去动荡不安的岁月里用来存放军粮驻扎士兵瞭望敌情，碉楼顶层可以点燃烟火，战争的信息很快就可传到百里之外，招来援军，里应外合，歼灭入侵者。如今，硝烟散尽，两座碉楼和这个被称为“神秘的东方古堡”的寨子已经成了旅游观光的景点。岁月的流逝和历史的变迁并没有给这个寨子带来很大变化，古朴的建筑和纯朴的民族风情依然保存完好。在寨子里，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寨子里98户人家似乎都没有锁门的习惯。走在寨子里，随便推开任何一家的门，里面很可能就没有人，屋内的东西一览无余，你可以随便看，甚至拍照，门锁在这里不过是一件摆设。

这个季节，游人很少，寨子里很安静。我静静地闲逛，信马由缰。山风吹来，一阵阵的寒意，太阳偶尔从厚厚的云隙间探出头来，投出多情的一瞥就又被云层掩走。间或有一两个老人背着篓走来，看见我，友好地笑笑，说“去我家看看吧！”，然后蹒跚走过。

我走出碉群，徘徊在一片果林中，树上的苹果已经成熟，有的已经落在地上。我捡起一个，在溪水里洗干净，咬一口，清脆甘甜，记忆中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苹果。还有那葡萄，藤蔓随意爬向任何地方，一串串紫或绿的葡萄挂满了藤蔓，随手摘下一串，等不及清洗，吃两颗到嘴里，一股甜蜜的汁液溢满齿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