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感受毕棚沟

首先说山。在山的面前我们是如此的渺小。李白曾有诗：“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体现了人与山的对话，人与山的平等，象促膝谈心的朋友。而在毕棚沟，山它根本就不看你，你仰视那刀削斧剁般的角峰，它很硬朗，很尖锐，很高傲地兀然伫立，很男人。在山的眼中，我等只是不堪一击的弱小的生灵。他的朋友，他的情人或者是他的对手，只能是离他或远或近，或高或矮的同样兀自傲立的雪山。深邃宇宙的蓝色是他的背景，偶然拂过的白云是他的面巾，万年的积雪是他的衣裳。如果把山再拟人化，假设山也有思维，在它偶尔低垂眼帘，俯视我们时，会想：这些小东西，你们的爷爷、爷爷的爷爷，曾经跑到我脚下来膜拜我；你们今日来仰视我；你们的子孙、子孙的子孙，也永远都只会来臣服我。我已经活过亿万千岁，我还要再活亿万千岁。而你们……呃！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在山底扎帐篷，看清晨一抹朝辉勾勒出山的金色轮廓，看中午太阳把山上披着的白雪映照得熠熠生辉，看白云掠过山顶投射在山体上明暗的光斑，看黄昏落日又给他勾出的金色，看夜色中暗绿的山影，我们都不敢妄想“两不厌”，只有臣服，臣服而已。

晚间，高原反应让人头痛欲裂，从睡袋口呼出的热气在零下十五度的气温中马上变成微小的雨滴洒在脸上，身体僵硬，把MP3拿出来放，朋友录在上面的全是佛教音乐：“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观音菩萨”……枯燥单调地唱，一唱十多分钟。在身体的痛苦中听这类音乐，人不禁对山有了不得不产生的宗教情绪，连疲倦至极后所做的梦，也是有关到解脱的梦，梦中有恬美和静的微笑，一派欢乐与轻松，而一旦醒来，这高原反应还依然不能解脱，依然痛苦缠身。人活在现世，解脱仅是一种梦想。

林坚是省里知名的摄影家，他去年来毕棚沟所摄的几张照片，是毕棚沟雪后初霁的美轮美奂的景观，而这种景观这次却无缘再现。由此我想：大家在照片上看到的风景，不一定是摄影家眼中的风景，镜头所记录下来的风景，不一定是真实的风景，这有点象中国哲学中名与实的关系，当名用来名实时，其所名之实是否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