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蜀山之旅

中原的初冬有些不经意的清冷，于是放开了车内的暖气，于是麻烦来了：车司是个热血青年，一遇到热气就有点昏昏然，可怕！而另一位呢，又长有关节炎，见凉风就疼，可怜！我在他们矛盾中间徘徊，边行进边查阅地图，为的是少走弯路，河南界算是顺利地过去了，接下来是陕西境内，一路平川，并没有让我感到惊讶的景致。晃晃荡荡前进，过了潼关，达华阴，这时已是傍晚时分了，却迎来了第一个从未有过的惊喜——华山到了！就耸立在眼前，那么雄伟、巍然，和着晚霞的妩媚，更显现出他的伟岸，峻拔，连连绵绵，峰峰相映，白色的山与墨绿色的树相间十分清朗“自古华山一条路”，那陡峭而崎岖的蜿蜒山路，不知走了多少人，花了多少心血才铸成？我们的车子在山脚下滑过，但华山的气息已把我们笼罩无余。第一站歇脚处：长安，只一个司机，不敢轻易夜路前行，所以在一个客栈里住下了。顺便了解一下前方的路，客栈老板的一番话吓了我们一跳：“要翻秦岭的，秦岭险呀，不能走夜路，尤其你们这些外地车！太危险。。。。。。”“究竟险到什么地步呢？”我心里好奇，却也带有几分不安，不过还是冒险的心理居上，司机就不同了，忧心忡忡的，有打退堂鼓的念头，我给他吹气，路就这么一条，好走坏走都得走呀，既然别的车能翻过秦岭，我们也照样能行！带着十分鼓励和十二分小心又上路了。时而羊肠小道，时而一马平川，渐渐地，渐渐地，接近了，再近了，到了丰峪口，这就是我们入秦岭的山口了！车停在峪口处，两边是高耸陡峭的山壁，象是两位迎宾欢迎远来的客人！幽绿的山间杂草把山盖得严严实实，象披了一件毛毯。目标，翻秦岭！缓缓的，车子向山里进发了，从未见过这么多山的我，顿时激情荡漾，面对着身边的绵绵大山，兴奋、激动，宛如一个孩子发现了新的宝贝，我们在她的怀抱里穿梭，显得十分渺小！索性，打开车窗，任由山风吹近，呼吸一下山的灵气吧，我深深地吮吸着山的清新，享受她给我们的气息，一座座的大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起初，山路并不极其险峻，随着进山的深入，路也就变得越来越险了。丛山峻岭里的路，是顺着峡谷前行的，峡谷到了尽头，路也就只好盘山而上，继续前伸。盘山的路，行起来另人毛骨悚然，本来，车子在山涧峡谷，爬了一巡就相对下一台阶高出几丈，往下观看，弯弯曲曲的盘山道，清晰可见，九曲十八弯的形容似乎太少，渐渐的变成了曲蛇绕梁，给一座座的山增添了一道道风景。路越来越窄，仅容两辆汽车通过，一不小心走错了路，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弯曲越来越大，形成胳膊肘子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车喇叭一直都在警叫，因为根本看不见几米之外是否有车辆。沿途看见几辆大货车栽在山谷里弃之不管，因为这里交通不便，没有起吊设备，只好怜惜地投身幽谷了。最让人担惊受怕的是路旁没有护栏，一侧悬崖峭壁，一侧万丈深渊，而且路旁还立着碑：“此处某年某月曾死多少人，伤多少人”的话，然后是“危险路段，令人胆战心惊！于是行车特别小心，司机那高度紧张的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大幅度地旋转方向盘，不住地按喇叭，一会儿象蜗牛一样哼哼地爬到山顶，一会儿又拐弯抹角地滑到山底，累的他满头大汗，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或者递一根烟提提神，或者剥一个橘子消消汗，真难为这位了，司机风趣地说：“我学开车也没这路况，现在才到了考验的时候了！”

如果说，一时半会儿的山间行车也就无所谓了，可恶的是没头没了的在山里转悠，耐性渐渐地减少，原计划打算天黑前翻过秦岭，天知道他有多长？我告诉司机：“路是没有尽头的，否则就不叫路了，尽管开车往前走吧！”，结果到了天黑我们也没能走出这座群山，找个山城镇招待所住下在说，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黑黑的鼻头以及一天没来得及进食的我们，倒头便睡，天大亮才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四周张望，天呀！根本看不见太阳，全是山！你看我，我看你，无言名状。吃了点早点，检查好车子，继续出发，大约早上十点，太阳终于探头探脑地出来了，这时我们已经有心理准备，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难，我们都要战胜他，因为昨天的实践已经证明我们有能力过去。顺便在山里的小摊上买了一大堆橘子，吃到嘴里，酸溜溜、甜丝丝的，这才是真正的川橘呢，贪吃的我一连进了五六个！这时的我兴趣已经不在吃上，而是十点钟的群山。昨日的厌烦已经灰飞烟灭，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惊喜：也许山里的夜晚温度骤降的缘故，山中的潮气凝结成了小冰珠，挂在山间的丛林上，太阳一露出笑脸，就把这些晶莹剔透的冰珠融化，滴滴答答地落下，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感，阳光下，散发着斑斓的色彩，潮潮的空气，滋润着山间万物，偶尔一只野兔越过灌丛，撞着杂草，噼噼啪啪一阵“风吹雨打”。那景致，分外迷人，让我咋舌不止的是，山腰浩浩荡荡的云雾绕梁而过，或青云直上，或如瀑布倾泻而下，气势雄伟，是阳光和潮湿造就了这一奇观，云雾在密林间升腾，从山底直冲山顶，颤颤巍巍，婀婀娜娜，似美女玉手抚摩万物，缠绵无限，白色的云雾杂在青山翠林之中，动人的明快。当我们行到山颠处，与云雾连接在一起，分不清下面是山还是平原，是山顶还是彩云，好象和云一起奔驰！这叹为观止的景象，令我兴奋不已！于是大声喧哗起来，旁边那位提醒我：别太走神！噢，司机万一失神，会把我们抛到万丈深渊的，于是屏息住心的跳动，尽量不动声色地观赏大自然的杰作，那些担心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谁管它路好不好，就是牺牲了也值，不枉蜀山之行！云蒸霞蔚的景象渐渐地消退了，山越高，云越浓，变成了铅色，好象要下雨了，终于雨滴拍打到了车窗，形成了水流，温度也降了，山里的气候变化太快，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就阴云笼罩。我们在独行道上奔驰，说是奔驰，其实最快也只有二档，加上路有点滑，只能磨磨蹭蹭地前进。司机只有向前看路的分，不敢下瞧，粉身碎骨可能只是瞬间的事。山里寂静，我们就显得更孤单了，有点象开进西藏的感觉！渐渐的，川陕交界到了，我们翻过了秦岭，到了四川大竹，已是晚上十点钟了。美美地睡上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