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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旧时游——冶父山游记 |
2007-12-11 sohu.com |
旧时游——冶父山游记 我远远地望着冶父,冶父也在看着我。 她是那么美丽,我却如此平凡。 我惭愧了,低下头去,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 她不过是故乡的一座平凡的小山,无伟岸之态,无瑰丽之姿,更无显赫的庙宇,金壁的楼阁以及骆绎不绝,熙熙攘攘的游人。多少年前,我也曾来过这里,脑中留下的印象不过是她的冷清、寂寥,甚至有些寒酸与局促。那时的我,自然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清冷,匆匆地上山,又匆匆地下山,沿途的风景,倒是全无印象了。 可是今天,我又重新站在她的面前,却不由得讶异于她的美。她竟是这样一座山:清丽的,无边蔓延的绿色将她包裹起来,成了她最好的肤色,鲜活、灵动,时时澄净着你的双目;宁静的,没有喧闹的游人,没有香烟缭绕的庙宇,反倒给了她一种安宁与朴素,她静默于此,从此只看风云聚散,花开花落;温暖的,她的美不事张扬,温润剔透,并不让人惊艳,可是看的久了,自然如一股清泉,滋润人心。一个久住城市,深陷于钢筋水泥建筑起来的冷漠之中的人,来到这里,哪有不为这一方山水所温暖的道理? 我踏上石径,慢慢走上山去。路并不难走,只是有些湿滑。风很轻柔,带着山间的湿润之气扑面而来,竟有些暖意。鸟雀婉转于山林之间,只闻其声,不见其形,更显山谷清幽。走着走着,两边的风景慢慢倒退,心也渐渐沉静下来,同时越发地生出丝丝愧意:以前的我,怎么就那样匆匆,竟至辜负了这一方山水呢?想想那时的我,还是老师的宠儿,家长的骄傲,正所谓顺风顺水。少年心性,心高气傲自然难免。那时喜欢的是热闹,追逐的是繁华。这山中的清幽与宁静,当时看来,不过等同于冷清与寂寥,是怎么也难以欣赏的。如今事隔多年,重游故地,山水依旧,心境却大不相同,这一抹山水的个中意思,反倒越发地贴切起来。 转过半山腰,便可看见潺潺流水。这山上没有瀑布,没有也好,瀑布是多么激烈的东西,人们只能远远地拜服于它的咆哮,它的威严,它的肆无忌惮和横冲竖突,怎如这一股清流来的安静、随和?伴着水声,沿路而上,不久可见一口泉眼,泉旁立有一碑,介绍这泉的来历。看完石碑,知道了这泉原来叫“彀壶泉” 据说是每当泉水舀完一壶后,复又冒出泉水来,终年不涸不溢。我捧水喝上一口,水带微甜。一股清爽之气,直涌上来。水若真是山的精灵,那这座山必是心地善良,温柔可人的女子,不然如何能有如此甘甜之水? 饮完泉水,精神倍增,脚下也快了很多,很快到了主峰。主峰名为欧峰,相传春秋时欧冶子在此为楚王炼剑,所以得名。山顶有一池,据说是当年欧冶子的炼剑池,只是千年已逝,当年飞火流星,铿锵有声的情景已不复再见。只有这一潭池水,依然晶莹碧绿,空照着浮云的影子。池旁有断碑数块,仔细辨别,原是明代万历年间所立石碑,上刻有诗云:长剑欲一淬,夜寻冶父山,揽衣望奇气,直在斗牛间。诗不可谓不豪气,作诗之人想必当年也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只是不知平生际遇如何,但愿能得偿所愿,不空负了诗中之意。 时值黄昏,夕阳残照于山林之间,暮色凝重。整座山似乎陷入一场梦境,这一定是个好梦-烟云笼罩,瑰丽绚烂,而色彩又不断变化,从淡到重,从浅到深,越发的凝重,越发的深沉,好像一个人的文字,少年时往往意气风发,绚烂夺目,而到老年时却变的沉重平淡,其实并非平淡,而是绚烂之至也。可再绚烂的文字也要归于沉默,再绚烂的人生也要归于平静,再美丽的梦境也有结束的时候,黄昏终究是黄昏,它太美,太不真实,所以很快退去,露出黑夜的本性来。好在今夜有月,虽只是一轮残月,却也足以照路。都说“上山易,下山难”,可今夜下山,想必也是不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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