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之行 今年春假去了千岛湖、黄山和婺源,回来后写了两篇游记。但对于黄山却久久不能动笔,感觉黄山太雄奇壮观了,太难以把握了。 晚上在整理书籍的时候,翻到了去黄山时的几张照片,才又忆起了那趟春游。于是决定写几句了,倒并不是说现在就能把握住黄山了,只是觉得现在不记点什么,恐怕都会随风飘去了。当我们把生活写一遍的时候,好像重新生活了一次。这大概就是写作的神奇的快感吧。现在想起来,我对黄山是一个缓慢接近的过程,这一点使我感到很庆幸。 还在六点钟的时候,沐着千岛湖的晨风,溯江而上,这新安江的水就是从黄山那里下来的。黄山的手伸到了那么远的地方,抚摸着你身下的游船,来迎接你。 中午时份到了深渡码头,换乘汽车沿着山路蜿蜒而上。在水上是平稳的,在山路上却是摇晃。一次次峰回路转、有惊无险,你不得不佩服司机的驾驶技术。歙县的油菜花事刚落,满山的映山红倒开得正得时。那些朴实的山民从车窗外走过,让你觉得很亲切又很遥远。 下午到了汤口,黄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那桥砌得很是壮观,桥下的溪水哗哗地流,水声响彻云霄。站在溪边,一股清凉之气直扑胸怀。因为听说山上的住宿很贵,卫生又一般,所以决定先在汤口住一晚上,等明天再上黄山。于是就在街头顺便走走。汤口是因为黄山而兴起的,街上多的是小吃店和特产店。我参加了一个散客的组团。同游的有一对香港的老姐妹和一对太原的年轻夫妇,事实上我们在千岛湖的船上就相遇了。香港老太太虽已五十多岁,却还很健朗,她说去过大陆很多地方。她花了五六百块买了好几大袋黄山的特产,有猴头菇、竹荪、毛尖茶之类的,邮寄回香港了。我觉得那个叫黄山一绝的蕨菜特别好吃,很嫩很脆的。我特地跑到农贸市场,看到了麂子肉和石鸡。 天渐渐地黑下去了,窗外可以看见天都峰和莲花峰的黑影。我想,我明天就要爬这些近在窗外却又似乎远在梦里的峰峰峦峦了。同室的是一个武汉的司机,旅行社的,祖籍是长兴县。他谈起了武汉的下岗工人,是很多的,而且好赌。他说,我以前也好赌的,但现在不干了,改邪归正了。 七点半左右,旅行社的车把我们这些散客接到了黄山脚下的云谷寺。那里有缆车,票价66元。结果是香港老太太不乘,太原的夫妇也不乘,虽然太原的这位外科医生似乎关节炎发得很重,说是南方的水汽太多。我单枪匹马,更不在话下了。于是开始一起爬山。香港老太太说一定得慢慢地爬,她说她去过云南的什么山,也是这么上去的。太原的医生则备了一根拐杖。我们又聊起了各地的工资,香港老太是月薪一万多,她是公务员。太原的医生说工资只有三四百,必须得拿红包才能养家糊口。我说我介于你们两者之间,因为杭州处于香港和太原之间。 从云谷寺到白鹅岭15华里。走着走着就走到前头去了,看见几个年青人。有位小姑娘大概是爬得累了,从侧路攀上去了。一会儿在我前头了,一会儿又落在我后头了。我问,哪里人。铜陵的。我说铜陵是哪儿的。她笑而不答。走到半山时,看到对面的山已是极为雄伟,有如刀砍剑劈,鬼使神差一般。山体是青黑色的,显得庄重,确实是大手笔,很少修饰的。 两个多小时后到达白鹅岭。那里已是游人如织了。碰到几个澳洲人,一位合肥的学生。她正在教他们说中文的蛋糕和饼干,突然忘了饼干的单词,我说,不是BISCUIT吧?她说,对。我说,现在澳洲不是深秋吗?她说,有这回事吗?然后问起了那些澳洲人。 随着人流来到光明顶。北面有三十六峰,都是黄山的山子山孙。远处的徽州古建筑清晰可见。南面有鳌鱼驮金龟,极像。西面是去排f云岭的,据说风景极佳,可惜没有时间上去了。从光明顶下来时,抬头忽见那白云状如仙鹤俯冲而来,甚是奇幻。中午在天海休息,看见几个远路的尼姑,也为名山而来,大山也是一个神吧。松树都长得挺有精神的。 百步云梯的名字取得很好。人悬在空中似的,胆小的都不敢朝两边看了。走到一个叉口,可以上莲花峰。上山的路三里,下山的路四里,不可走回头路。上莲花峰的路比百步云梯的路更险,必须手脚并用,像蟹爬一般。人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上的蚂蚁。好不容易上了莲花峰,一点东西都没有。人们还在这寸土之地争着照相。看到高耸的天都峰站在远处,玉屏那边的房屋和人群像是在峡谷里。下去的路更难走,眼睛只能看脚下的了。有个小姑娘走上来了,大概是很害怕的,口里不停地说着,妈妈说,只要看脚下的。说得周围的人都笑了。感觉此处绝非久留之地。下得莲花峰,暗自叹一口气。 玉屏那里有著名的迎客松。人也极多。天都峰已经休山五年了。看着那条在石壁上凿出的小道,想到这一登肯定又比莲花更难了。不登天都也是好的,让人留一点遗憾回去。黄山毕竟是不可小看的。 玉屏下去还有十八里路,这一段路最是让我用力。大概是走得太快了,小腿发麻了。路边的山泉哗哗地流,人声渐渐地远去,树叶子越来越密了。 在山脚下我又碰到了两位香港老太和太原夫妇,他们是从玉屏坐缆车下来的。我们在汤口的大桥上分了别。我换车去了屯溪。 晚上走在屯溪老街,腿肚子还在隐隐地痛。黄山游得意犹未尽,毕竟是看到了天南海北的一大群人哪。 2004年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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