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安徽人,很小的时候就有一览黄山的愿望。 新婚时,老公遂了我的心愿——到黄山旅游。 那是93年5月4日,天气很好,他带着我先从家里坐车到南京,在南京东站买了两张去黄山的火车票。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要坐火车,我整个人都是兴奋的。 下午四点十分的火车,时间还早,老公便带我在玄武湖的外围转悠。正午的日光,有些热,却有风从湖面上吹过来,一阵阵的,透着凉爽。 我一直叽叽喳喳地跟老公说话,傻呵呵地围着他走过来走过去。老公少有出声,只是笑着看我,带着一些宠腻的神情,偶尔也在美丽的湖边给我拍下照片。 时间很快就溜走了,我们终于踏上了去往黄山的列车。车上很多的人,熙熙攘攘,我们连个座位都没有,只能站着。老公死死抓着我的手,让我靠近他的身边,生怕一松开我就会消失一般。 虽然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而且第一次坐火车的感觉很不好,但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安全感,说不出的甜蜜。 列车缓慢前进,一路摇晃着,晚上九点钟,到达安徽芜湖火车站。说是要在站上停留20分钟,很多人都下车了,我和老公也不例外。站了几个小时,我的腿都没有了知觉,老公半架着我,我们来到站下一个台阶坐着。 那天晚上很黑,芜湖火车站那时还只是一个大的广场,很空旷,只有很远的地方才看见有房子,房子里透过一点昏黄的灯光。晚风时有吹过来,很凉。 第二天凌晨一点多钟,列车到达了距离黄山还有75公里的屯溪市。 随着人流走出屯溪火车站,因为是凌晨,屯溪给我的印象就只有安静了。但那丝毫没有减弱我的热情。 找了几个客栈都没有住下来,老公说要找一家既便宜又安全的地方。我虽然很累,但依然听从了他的安排。 挽着老公的胳膊,我一路小声哼着歌,随他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好了。 终于在一个私人旅馆安顿下来,那是个连家店,不大,却也卫生。最主要的是价格特别便宜。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很厚道,也很热心。听说我们是来黄山旅游的,就非常热情地跟我们介绍了一些必要的行程。他要我们歇一天再去。 我们听从了他的话,胡乱吃了点东西,洗洗休息。 一直睡到下午一点多才起来,看外面很好的天气,我们从老板那里打听到了屯溪老街很不错,便去了。 十多年了,我已经记不起屯溪老街在那座城市的具体方位。只记得那是一条有着古老气息的街道,进去的地方有一个写着“老街”二字的门楼,街道两边都是店面,店里卖的东西,几乎都是文房四宝 ,也有兼卖古董玉器和字画的。我突然发现这里所有的店无一例外都有拐杖在卖。 还是头回看见这么多买拐杖的店,我颇为不解。店家告诉我们因为黄山很陡,所以很多游人要借助拐杖来登山,再有就是来黄山旅游,纪念品当数拐杖最佳了。 一路看来,眼花缭乱。我们来到一处,名曰:华阴阁。店有两间,分内、外。外间多是文房四宝,内间有一截柜台,里面盛满了珠宝玉器。 老公在外间流连,我便在内间贪婪地看着,那些洁白的珍珠项链,碧绿的玉镯和饰品,谗得我终于动了心,我决定买下那条由很多洁白浑圆的珍珠串起的项链。 看店的女孩比我略大一些,没有化妆,看起来很朴实,她似乎看出来我的心思,便热情地拿出项链,并不失时机地冲我大力推荐。 我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是假货,她连忙摇头,笑脸如花地告诉我说在这条街上谁也不敢卖假货,不然就丢了黄山人的脸,给这个旅游城市抹黑。 我信了她,一番讨价还价后,以100元的价格成交了。这个行动,我单独完成,压根也没有征求近在咫尺的老公的意见。我知道老公是个很谨慎的人,他绝对不会同意我在旅游点买这类东西。 我暗自开心着,随老公走出了华阴阁。 出门走了两步,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了他买项链的事,他当即愣住,脸色阴沉。我的心一下子不安起来,把项链递给他,我如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可怜兮兮地不敢说话。 “假的”老公仔细查看以后愤声说着。 我的心往下一沉,将信将疑间,却自后悔起来。 “那回去退了吧?”我看着老公,小心地低声问道。 “退个鬼啊退,她怎么可能退啊?你怎么就不先问问我呢?被你气死了。”老公凶巴巴的。 我一急,眼泪都要下来了,我对他说你不去我去。便去了。 走到店里,老公却也跟了过来。 压着一肚子不快,我陪着笑脸,请那位女孩退钱给我,一开始,她死活不承认那东西是假的,后来她说她没有说过这东西是真的,再后来她干脆说给她的钱她已经存了。 我说前后有就两分钟时间,我们出来玩也没有带多少钱,做人做生意都得实在,蒙骗发不了家的。我求你了,你就把钱退给我吧。 老公站在一旁不说话,一直沉着脸,我知道他已经气坏了。 好赖话说尽,嘴巴都说干了,那个女孩就是不退钱。 后来,从楼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商人相,女孩说他是店主,有什么话跟他说吧。女孩就走了,再没有出现过。 我就转头跟店主说,说了很久,店主也不肯松口,态度比那女孩还要恶劣。 老公出声了,与店主好一顿争执、辩白。最后差点打起来。 我吓住了,连忙拽住了冲动的老公。 “我们走,找当地工商部门去。”我对老公说。 “去吧去吧,到哪我也不在乎。”店主嚣张的声音被我们甩在了身后。 一路上老公就磨蹭着不愿意去,他说出门在外还是安稳一点好。我固执起来,偏不肯罢手。我们东打听西打听,终于来到了屯溪工商局,那时是下午二点半,刚好上班。 走到工商局二楼,我们在长廊的尽头看见了“消费者协会”的牌子,我踏实了许多。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接待了我们。 问清楚我们的来意后,他差人把项链送出去检验。这期间,他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以后买东西一定要注意,越是旅游风景区假的东西就越多。特别还有当地人欺负外地人,因为外地人在本地不敢惹上麻烦。 我说:不是还有你们吗?他说:没有用的,他们也管不了太多。 我愤然。却无语。 片刻,项链被送了回来,果然是假货。 老公看着我笑了,得意地样子令我又羞又恼。说实话,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力。 那位老同志给我们开了张项链为假证明,上面还有责令退款,否则曝光等字样。千感万谢地,我们又一次来到老街。 刚走进“华阴阁”,那个店主居然迎了出来,并且满面笑容。他客气地请我们坐下,倒茶,还递给老公一支香烟。老公从来不抽烟,那天却破例了,后来问他,他说那叫大度。 大度的老公后来接受了店主的提议,退还40元,项链归我们所有,因为那天他的店就只做了我们一笔生意,全退了触霉头。 我满心不乐意,看店主那副样子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认倒霉吧,谁叫我那么不小心呢。 老街没有逛完,我便没了好心情,跟着老公怏怏而回。 接下来天气转阴,连着两天下雨,连绵不绝。 我和老公哪里也没有去,只是呆在旅店的房间里,聊天嬉戏,到也找出不少乐趣。现在都不知道哪天和老公有那样的闲情了,于是经常想起那个时候,真好。 热心的旅店老板帮我们打听到了两天后有车去黄山。那天早上,很早我们就被叫醒了,我们吃了老板为我们做的早饭, 并和老板说好回来还住在他的店里,所以我们的行李依然寄存在他家。老板非常高兴。 一辆可以做二十来人的中巴车载着满满一车人向黄山方向行驶。 终于可以游黄山了,我又一次兴奋起来。老公被我的情绪感染着。一路上我们都兴高采烈。 进到山里,延着弯弯的山路,汽车缓慢行进。 我们的眼前尽是薄薄的淡淡的雾在飘荡。远近都是碧绿的山林,低谷处一泓清澈的湖水,水面上不时翻飞的鸟儿,早晨的黄山,以最清新的空气迎接着我们的到来。 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山,第一回置身在以前只可以仰望的云里(都说那雾就是云),我那份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描述。 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我感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给人类留下如此壮观的景色;我感激老公遂我心愿,使我可以领略到如此美景。 我们在黄山正门前的停车场下了车。经过一番权衡,老公决定带我坐索道登山,完了再从后山步行下来。我同意了。 那天坐索道的人真多,我们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才得以登上缆车。还是分开走的。因为拥挤的人流最终把我和老公挤得分散开来。 我先上了前一架缆车,离老公远了,我当时就感觉心里一下子很空,没有安全感。 慌忙中回头只看见老公冲我挥手,带着鼓励的微笑,我知道他是想让我不要有离开他的恐惧感,我踏实了许多,也冲他挥手微笑。 缆车可以一次乘坐40个客人,其实没有座位,游客都是站着的。我靠窗站着,手紧紧抓着扶手,眼睛朝下看去。 掠过的树顶,弯曲的山道,如蚁的登山者……让我感觉自己就悬在半空,仿佛眨眼就可以坠下粉身碎骨。 缆车里静悄悄地,偶尔有人说话时大家都会顺着声音看过去,所以大部分的时候,缆车里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漫长的十几分钟过去后,我们到达了白鹅岭。下了索道,我就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头坐下,眼睛向索道来去的方向看着,我在等我的老公过来。 没过一会,我就看见他从随后的一辆缆车里出来了,他看见我,大步走过来。我迎着他笑了,却不知为什么,眼泪跟着跑了出来。老公替我擦了眼泪,疼爱的在我的脸上亲了又亲。 我们跟着散落的游人,一路向上攀去。一路上,我们贪婪地看着黄山巍峨奇特的石峰,苍劲多姿的青松,赞叹不已。 记忆随着时间在减退,我很后悔当时没有记下些什么,以至于现在许多细节都忆不起。 我们拾阶而上,不知走了多久,我们来到玉屏楼,从这里向前看去,一座山峰犹如含苞待放的莲花,记得叫莲蕊峰了,峰顶有石如船,名曰“采莲船”。峰侧有石如孔雀,翘首象向着莲花峰,人称“孔雀戏莲花”,再看与莲蕊峰相连的莲花峰,陡峭高耸,气魄雄伟,主峰突出,小峰簇拥,就象一朵初开的新莲,仰天怒放。 一条弯曲的窄窄的阶道隐在侧壁之间,我们和其他游人一起,走走停停,这其间老公怕我累着,还让我坐了次轿子。两个健烁的轿夫抬着我在仅容一人的又窄又陡的山路上轻松攀缘,轿子随之有节奏地颠簸着,我坐在轿上,紧张得一声冷汗,幸亏老公以手扶着轿的一边,侧身而进,寸步不离。最后我们终于攀上了黄山的最高峰之一——莲花峰,那峰据说海拔1860公尺。 我们来在莲花峰上,一览众山小,如置身云霄,大有“惊回首,离天三尺三”的感觉。峰上还有名松“飞龙”和“双龙”,还有月池、香沙井。老公给了我一个苹果,让我休息一下,他替我拍照。 我正吃着苹果,老公就喊我别动,可过了一会又遗憾地说可惜。原来在那期间,我身后居然出现了一座状似骆驼的山峰,“应该就是骆驼峰了”,我说:“被云遮了而已,我们再等一会,肯定还会出来的”。 几分钟以后,那个奇特的山峰果然又一次显现出来,老公赶紧替我抓拍了一张照片。为此,我还扔掉了只吃一半的苹果。 我们没有在莲花峰做过多停留,只拍了几张照片,就去了光明顶。天近黄昏,我们必须找个地方住下来才行,听说山上夜里很冷,还听说山上住宿紧张。 在光明顶,我们找到一处旅店,那里屋子特别小,床和床之间就能容一个人直直地走过。有四张80公分左右的小床,分为上下铺。一个铺25元,当时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宰人的价了。 就那样的住处,还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住了,因为就剩一张床,而且是女铺。我看着老公,全然没有了初来时的那份雀跃。我不知道那样的地方那样的夜里我新婚的老公要睡在哪里。 老公安慰我说不行他就租件大衣在外面遛,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我不肯。最后我们决定再去北海,因为那里有宾馆。但为了保险起见,老公还是在这里交付了定金50元。 来到北海,我们的视线却被一片漂浮的云层所牵引,我们估计那就是云海。云海是黄山的一大奇观,在玉屏楼观前海,在白鹅岭观东海,排云亭观西海,光明顶观天海。而我们那天却在北海观看了黄山的这大奇观。 夕阳把云海渲染成五光十色,晚风吹过,云层滚滚而动,瞬息万变,绚丽灿烂,逗人欲醉。面对如此美景,我们的心情一下子大好。 观看完云海,我们才想起住宿的事。老公却说不用去北海宾馆了,因为在光明顶已经交了押金,而且明早还要在那里看日出。我知道老公心里也疼钱,就随了他。 从北海到光明顶有段路要走,天渐渐暗下来了,只一、两分钟时间就下起雨,雨绵如丝,急急地,我就看见好多游人都披起了雨衣。老公脱下外套挡在我头上,我们站在一颗有着浓密树枝的松树下躲了一会,雨又停了。空气、石阶都湿漉漉的,一片清新。山林间到处可以听见归鸟在鸣叫。据说这样的天气在黄山是常有的事,那是因为云层的流动而造成的。 我们继续前行,天完全黑了,月亮却升了起来,晚风吹过来时,松涛阵阵。我突然想起这里会不会有狼出来,老公说不会的,真有狼的话他也会保护我。于是,我的心里就有着很安全很踏实的感觉,就一点也不觉得怕了。 又到了光明顶,一点都没有觉得饿,但我们还是吃了点东西,还是没有空床位,老公真的就租了件军大衣。那一夜,我居然睡得特别沉,全然不知道老公竟然是真的在外面或溜达或在我睡觉的房间的地上坐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四点多钟,老公就叫醒了我,我们说好要看日出的。可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不想起来。 来到外面,晨风吹过,我完全清醒过来。看身边已经满是游人,一群一群,叽叽喳喳。 太阳还没有出来,山里满是清新的空气。当看见一轮红日从东方的云海里蓬勃而出的雄伟景象时,人们欢呼起来,忙碌起来,老公也和其他游人一样,不失时机地为我拍照。 那个时候,天空的云霞五彩缤纷,闪烁变换,整个天空就象一副美丽的彩绣,让人流连忘返。 看完日出,已经是上午八点钟了,我们决定步行下山,边走边看。 可那时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就是看见有很多人去的地方我们也跟过去。结果我们居然到了始信峰,此峰小巧玲珑,在群峰之中风姿独秀。峰上古色掩映,碧翠斑斓。我们来到这里,如入画境,便才确信黄山景物离奇绝妙(据说始信峰也就是因此得名的)。 从始信峰下来,我们还去了清凉台,清凉台三面林临壑,孤悬空际。其实这里才是黄山观日出和云海最好的地方,可惜我们当时并不知道。 从清凉台返身,我们登到了狮子峰上的清凉顶,西望绚丽多彩的丹霞峰畔,有“达摩面壁”奇景;俯看在顶平的山峦上,有“猴子观海”之巧石。 我们出了清凉台,又去了排云亭,站在排云亭上,俯看脚下一片云海茫茫,如煮沸的水翻滚着,层层叠叠。我们就如站在云端的仙人。 排云亭的周围有一条铁链,上面挂着无数的锁,基本都是成双地锁在一起,有游客告诉我们那是“同心锁”,永结同心的意思。老公看出来我也想做一回,便去买了两把锁来,我们各自把锁相扣锁好,又把两把钥匙串在一起,然后我们把钥匙用力扔了出去,扔进了云海深处。我希望我和老公的婚姻永远都不要打开,我希望我们俩可以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老公也很虔诚,好多游人还在那里,他就吻了我。我快乐极了,那一刻,觉得自己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从排云亭出来,我们又一次经过北海宾馆、光明顶。时间充裕,我们在光明顶又看到了许多佳景,那些都是我们第一天没有留意到的。象 “飞来石”、“梦笔生花”还有“笔架峰”等等。 我一边累得不行,一边还开心地说不枉回头走一遭,不然真的会错过好多风景。老公却不以为然,他说我情愿不看也不愿意累着你。我内心对他的话很不赞同,但并没有反驳。 结婚多年了,老公还真就是那样做的,所以我们很多分歧。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其实很多事不可能象观风景那样,错过了可以重来,婚姻犹为如此。 中午时分,我们又一次来到了玉屏楼。在那里,我们看见了黄山松的代表——迎客松。它很老了,据说已有千年以上,它伸出去的臂膀下面有铁架支撑着,但依然象位热情好客的主人,欢迎着我们的到来。 这里往北海方向还有送客松、望客松,更有奇松曰:蒲团松。此松顶平如削,状如蒲团。蒲团松后面的山上,有一块奇石如掌,食指朝天,名“指路石”。 从玉屏楼向左前方走去,便来到了黄山另外一座奇峰——天都峰的脚下。 时值中午,游人三三两两坐在林荫下休息。我们也休息了一会,吃了午饭。 休息好了,老公却说我不许爬天都峰。我问原因,他说那里太危险,以我的体力即便可以上去了也不可能下来。我拼命反对,苦苦相求,却始终不能让他同意。 我深知他的犟脾气,多说无益。他说他上去天都峰后再从天都峰后面下山,让我直接从玉屏楼下去,然后我们在“半山寺”会合。我犹豫了半天才答应了,却在他要登山的时候说了句:你前面上我就后面跟着上。结果,他也没有上成,陪着我从玉屏楼直接下山了。 游黄山,人都说:不到天都峰,等于一场空。所以那次没有上成天都峰成了我也许是终身的遗憾(我已经被查出患有严重心脏病)。我更后悔的是当时也阻止了老公上天都峰。 一路走下来,没有去成天都峰的不快被沿途诸多美丽的风景打消了。比如我们看见了摩肩接踵、携手执杖的“五老上天都”,我们休息的时候竟然还有两只可爱的松鼠在我们的脚边寻觅松子,一点都不怕我们的样子逗得我都不愿意离开。 老公一个劲地催促,我只有继续跟他一起往山下走。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半山寺,只见半山寺前水声潺潺,寺后绿荫遮天,幽静凉爽。 站在半山寺门前,仰看对面天都峰上,有石如鸡,面对天门坎,振翅欲蹄,人称:金鸡叫天门。金鸡背后,怪石如鹰,跃跃欲扑,人称:老鹰抓鸡。 我们在半山寺稍作休息后离开,一路经过青鸾桥、慈光阁,我们还观看了“人字瀑”。 最后,我们来到了黄山脚下的温泉,那时是下午四点多钟。 赶紧地找了地方住下,我躺在床上,浑身酸痛,再无力气移步。老公见我如此,便打消了再去温泉泡澡的念头。 那天晚上,我们相拥而眠,老公居然很老实。后来他告诉我说那是因为心疼我。我的心里便掠过一股暖流,听窗外松涛阵阵,我感觉我的幸福就荡漾在青山碧水间。我紧紧地偎依在老公的怀里,久久说不出话。 第二天早上,我们打道回屯溪。车开出时,我回头留恋地张望,只看见有陈毅亲笔提字“黄山”的朱红和金黄相间的牌楼,静静地立在青山碧翠中,我却离它越来越远。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从此,美丽的黄山,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又一次回 到屯溪那家连家旅店,店老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下午,我们告别了他,坐车前往歙县。歙县是黄山境内一座古老的县城,以歙砚而闻名全国。歙砚与端砚齐名。 歙县依山而建,城内的巷子都是缓坡而上的,两边的屋子年代久远,很高,因此巷子显得特别深。 我和老公在城里转了转,参观了歙县最大的“许国牌坊”。歙县并没有看见什么太热闹的太大的商店,小店到是很多,有点屯溪老街的那种味道,卖的东西也大致相同。 我们发现那里的人们好象很悠闲,就连牛也是那样,我们亲眼看见一头牛从减速的汽车面前缓缓地悠然地走过,对喇叭声充耳不闻。 我惊叹极了,老公说他要是有钱就到这样的地方来安家。我说真的吗?他说真的。于是从那刻开始我就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幻想,我幻想着有一天老公可以赚到很多的钱,而后带我来这个有山有水风光无限的地方,过休闲的生活。 十多年过去了, 老公的想法并没有实现,而我的幻想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成为泡沫。我越来越明白:说到和做到绝对是两个层次的事,其实理想变为现实总是很难的。 在歙县逗留了一天,晚上九点多钟,我们直接从那里的火车站登上了开往南京的列车。 因为是过路车,就又没有座位了。车上比我们来时更挤,连车座下面都睡着人。整个车厢脏乱不堪。 老公充分利用了他的眼睛,终于在两小时后替我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就是车厢连接处有一个废弃的洗手盆,白瓷已经变成黄色,脏兮兮的,一个水笼头伸在中央,水龙头也是锈的。 老公把我推上去,我曲腿坐着,确实舒服了很多。可没过几分钟,一个列车员巡视时发现了我,就让我下来。我说那个都没有用了,他说没用也不能那么坐着,影响不好。我只有下来,很不好意思,觉得全车就我一人素质差到极点了似的。 再看我的老公,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挤进了另外一个人睡觉的方桌上(至今我也没有想明白列车上怎么会有方桌的),他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的一只脚居然大大方方地翘在正对面一个旅客的肩头,那人睡得很沉很香,头歪过来抵在我老公的脚上,浑然不觉。 我推醒了老公,他却只看了一眼,就又睡了。没有办法,我就倚在他的身边,半边屁股也慢慢挤在了方桌上。 就是那样,我们结束了为期十天的新婚黄山游,在一个深深地夜里,列车带着我们回了家…… 时隔多年,我也去过很多旅游景点,但一直以来对于黄山的那次旅游,印象最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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