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黄山游记一

黄山游记一

自归以来，未尝忘其间山野天趣。牵萦不得解者，清风、流瀑、云海、松石也。规往者亦久之。入腊，愈切。十六日，遽得行。约八时许，众人毕集。穿平湖、嘉、杭，入皖境。日色熙煦，甚宜人。略无肃杀之气，径似春回日暖。或曰，似未得游雪里黄山，憾甚！从者然。车至汤口，群峰遥见，又有问曰，得见积雪无？曰：郁郁苍苍。为之粲尔。假道慈光阁，籍缆车，经好汉坡，至玉屏楼，将宿此也。当四时许，由玉屏楼而一线天而蓬莱三岛，至蒲团石。的有夙雪，凝为坚冰，于山径背阴日光所不能至处，堆卷撮积，绢绢滴滴。远望天都，则通径披白，几不见石阶，似银链垂天而下，穿云间以入地。又山门严合，不待行人。余等终不得循向迹以入琼山，效刘阮而期烂柯。为之太息。少倾，寻旧路，返至玉屏楼。饭菜已就，众皆雀跃。由辰时起，未尝入粒米也。山蔬野菘，味朴而风味绝佳，其间一味干笋，余尤爱之。价亦颇昂，盖此间啄饮，莫不自山下肩挑手提方至此也。皆努力加餐。将毕，而日将入。四无游云，色作橙红且圆大，笑曰，是亦高邮名产乎？俄而，日入，天复稍暗，群山隐稳，远黛近墨，浓淡交参，绝好水墨。犹近处，则松柏青绿，山石褐赭，夫复天然丹青。造化自成，人力当不能形容其万一矣。造化钟神秀，信哉此语。又有岚霭起诸群峰间，似薄纱轻拢，轻移缓游，此琶琶女之送客乎？山高近天，星明气清，遂效弱时数星问月之举，惜涉世求索，心为形役，营营苟苟，多违其间真趣之时也久矣。寒露渐侵，意稍尽，辄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