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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说到曲阜孔庙，发篇游记：P
这个暑假写的，呵呵，权当灌水：P
曲阜泰山游记
泰山之行，是筹划了很久的事情了，几天前才匆匆成行。晚点的火车耗去了最初许多的兴奋之情，几度昏睡之后车到泰安，刚下车就被一群滔滔不绝的推销者围住，让人难以招架，冲出重围之后几近狼狈地登上了去曲阜的长途车，
曲阜
读了两年中文，对孔子的追慕已非一日两日。进孔庙的时候，心里颇有些朝圣者的忐忑之感。初入孔庙，古树森森，石青苔滑，有不知名的鸟儿起起落落，自是一番幽深静谧。还是一贯的红墙黄瓦，一贯的中轴线的对称结构。一层层门走进去，一块块碑文读下来。多见历代君王遣人前来祭祀留下的石刻，石碑高高低低，碑文长长短短，无非都是讲先师风骨，谈后人仰慕，最后歌颂君王的功德，千篇一律，读到最后，我已经失却了最初的耐心。
大成殿是不许进入的，木栅栏把人们的张望挡在门槛之外。我看到孔子冠冕严整地坐在中间，两边的弟子门人皆已封王列侯，门前香烟缭绕，游人指指点点。我转身离去，那殿里坐着的，不过是大成至圣文宣王，不是先师孔子；那里供奉的，只是所谓的帝王师，却不是儒家宗师。不知道是否所有的东西，一旦与政治沾染，就失却了原来的味道？儒教盘根错节几千年，要把两者区分清楚，已非易事。只是无论是奔走呼号的夫子，还是为康熙讲经的孔尚任，几千年来书生都仍是书生，只能托一腔治国平天下的热血在君王手里。只是昏君也好，明君也罢，政治与理想总是有太多牵绊又有太多的矛盾，多少人最后也只能叹一声“不如归去”，学了归国编修六经的先师。
让我感动的是多少年过去，孔夫子的那种或许有点迂腐的理想主义，却是代代相传，想起读《论语》时曾让我玩味良久的“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再次颔首微笑。殿里坐着的，是君王的文宣王；读书人心中的，是另一个。
绕过喧嚷的大成殿，后院和侧院又是一片有些冷清的宁静。著名的鲁壁安静地立在侧院几棵古树之下，游人匆匆而过，我却流连不去。遥想两千年来的今古之争由此而始，便兴奋得仿佛一个教徒觐见圣迹……
时间紧迫，最后从孔林走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进傍晚的时候。在孔林入口回头，古柏森然，高大的守墓人石像安然地相对而立，余晖从前面的石拱门中斜插进来。蓦然记起“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我没有曾子的毅然决然，想起这话，只是叹息着有些怅然。不知道夫子的道统，现在又有谁敢说“薪火相传”？
泰山
我是懒人，又怀疑自己的体力，所以半夜上山的时候，只是从中天门爬起。只如此，亦是极大的挑战了。夜风拂面不寒，仰头是繁星满天，耳边流水淙淙，虽然已经爬得气喘吁吁，却也可称惬意。爬到玉皇顶时已是黎明，在日观峰等了很久，太阳才慢慢探出头来。连日阴天，得见日出已属不易，所以虽未见“喷薄欲出”的壮美光景，我也可以抚膺谢天了。毕竟日出不是我的目的，一路的石刻摩崖才是正经。
沿着上山的路曲曲折折地下去，自己都颇感动居然爬上来了。一块阶梯所用的石头重逾百斤，这样几千阶蜿蜒而上，让我只能叹息“国家有倒山之力”。一路上前人题刻，数不胜数，泰山是人文山，自不劳我赘述。一条条细细地读下来，唐代摩崖见到了，乾隆刻石也见到了，只是下山时的我已经颇是劳乏，多数时间还是做了一个走马观花的游人。
走到山腰的一个石亭时柱上刻的两幅对联让我有些动心，一幅是“风尘奔走历尽艰辛思跪乳，因果研究得成功德敢朝山”，另一幅是“跋险惊心到此浮云成梦幻，登高极目从兹俗虑自销沉”。泰山从不是隐逸之山，或者说，诸多名山中，泰山的红尘气是最重的了，连松树都封了大夫，这两幅俨然隐士的对联在此难免有些另类。过了五大夫松，再走几步，便见到前人题诗，只记得最后两句“自是腰间森傲骨，当年不受大夫封。”，便释然微笑，原来我还是把山的形象定的太死板。不同的人见到不同的泰山，说到底，也无非是见山观心罢了，我又何必拘泥？
从泰山下来，已经是腿脚酸痛，疲惫不堪，回头看看这座向往了很久的山，一时不知道该发表些怎样的感慨。或者，泰山实在是座很传统的山，高得有分寸，险得有分寸，僧与俗，儒与隐，都能找到自己的一方位置。所谓“中不偏，庸不易”，恐怕难以做得更好了吧？又或者，人的痕迹太重了，泰山也是无奈的？想起孔子曾质问“泰山不如林放”，不由得微笑着替泰山抱了一番委屈。再想起前夜爬山到极疲倦的时候，曾有块刻石迎面而来，突兀的只有“问心朝山”四字，当时是感动非常的。现在亦然。
归程
去的时候是坐夜车，回来的时候是下午。一路上看着农田一片片或者贫瘠或者丰腴地掠过，看着缺水的黄河静静地横在桥下，看着一座座不知道名字的青山起伏连绵，这是北方，是我的北方，没有大漠孤烟，没有长河落日，就是这样直接得有些惨淡的北方。我的骨骼、声音、喜好都打着她深深的烙印。
我没有权力去抱怨，因为我暂时没有或许是永远没有能力去改变，只是我无法视而不见，那些艰难前行的挑工，那些在车站整日等待的车夫，那些在景点周围兜售的小贩，我不敢居高临下，却已经无法融入。这是北方，我的北方，我无法忘记却不知如何去爱，我不是诗人，写不出“一节节问题”的诗句；我不是作家，唱不出任何关于土地的礼赞，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一切，惟有一片怅然。
入夜回到北京，已是华灯满路，景象繁华。
7/12/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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