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西行记2007年7月16日乔家大院

刚冲了一杯速溶咖啡，不到两分钟就见了杯底。没有品味道——没有味道让我品，也不想品。除了一开始对味蕾小小的刺激，接下去便只是白水一般的平淡，甚至还有些腻口。越来越多的人把咖啡当作了每日的必需，但多数的中国人只能喝上速溶的咖啡——充其量称之为糖水，太多的奶和糖已经破坏了咖啡的原味。一些人天天喝着速溶咖啡，对那些拿着大茶缸喝着大苦茶的人嗤之以鼻，嫌他们没有品味，从而标榜自己的格调之高。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喝的东西是这个快餐文化当道的社会背景下的畸形产物，或者说是模仿得半吊子的冒牌货，而那些大茶缸里的大苦茶才是正宗的传统，正宗的文化。说道此，不免激动起来，好像扯得有点远了。。。

整理着我们在乔家大院拍的照片，稍微删了删，还有153张，可是没有一张是满意的——要么照片里到处是人，要么是照片里面的我们各个都是苦大仇深的表情。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在乔家大院的感觉就像是在喝一杯速容咖啡，一开始有点点惊喜，然后是长时间的平淡，最后反胃地只想出来。回味一下，好像什么味道也没有。不知道同行的两位同胞是否同意我的看法：如果要把这次旅行经过的各个景点按自己的喜好排个顺序，乔家大院怕只有在最后几名徘徊了。对不喜欢东西本不想多说，可总觉得应该把不喜欢的道理说说明白，否则只是一味的感觉罢了。只是，这些都是个人的看法，绝对阻碍不了大家去乔家大院一探究竟的脚步。

六个大院，二十个小院，三百一十三间房屋，九千一百四十多平方的占地面积，四千零四十二点四平方的建筑面积，何等的气势恢弘，何等的富丽堂皇。高出屋顶的灰黄色砖墙将大院围合地宛如城堡，密不透风。院内，满眼皆是石刻砖雕、飞檐起翘、彩绘金装。屋顶从歇山到硬山到卷棚，院子从四合到穿心到偏心，雕刻从脊雕到壁雕到栏雕，一个乔家大院几乎穷尽了所有的可以用到建筑元素，怪不得会有“皇家看故宫，民宅看乔家”的致高评价。只是有些东西如果过于精美过于细致，便会产生距离感，是高高在上的，却又高攀不上，既攀不上也不指望攀上，攀上了也未必是件好事。游玩故宫的时候，就觉得这些雕梁画柱虽然精美，但却不是寻常百姓消受的起的，乔家大院也是。两三个巴掌大的一块雀替上雕满了藤蔓瓜果，几十公分的出挑大材小用地用上了三四跳的斗拱，就连半尺高的烟囱都被刻画得各不相同，乔家人想用这些显示家产的殷实、生活的富庶。可再精美的雕刻彩绘也掩盖不了这座大宅子里等级森严的拘谨，和这种拘谨下无味的生活。乔家大院被横平竖直地划分成了六个院子，除了角上的一个院子作为花园，其余五个几乎是一样的布局和陈设。虽然都起着不同的名字，被旅游开发者变成了展示不同民俗风情的场所，但看多了就会觉得腻烦。那时候，一大家子的人就按长幼尊卑被安排在些院子里，各自守着头顶的那块天脚底的那片地。他们之间会有多少像普通百姓般促膝而谈的天伦之乐，只怕每天只是为了家产的勾心斗角。再或者，男人们都去“走西口”了，都去商场驰骋了，留下女人在这个深宅大院里独守空房，日夜思念在外的夫君，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到了夜里，这些雕梁画柱变成一张张狰狞地面孔，讥笑者女人的无知和无奈。再多的金银珠宝还是换不回女人宝贵的青春，怪只怪这密不透风的围墙，怪只怪自己嫁到了这个太不一般的大家庭。试问，有谁愿意过着这样的生活呢？

一个乔家大院成就了张艺谋和巩俐，成全了陈建斌和蒋勤勤，他们也让乔家大院从一开始的深宅大院变成了众人皆知的旅游景点。去的那天，游人如织，想捕捉一个没有人的镜头绝非易事。可在这么多来往的面孔里，有多少能够真正体会到这组恢弘建筑留给后人的价值。导游们千篇一律地解说着这里的雕刻那里的壁画，跟在后面的一大群人只是机械地点头，偶尔会有几声惊讶过后的赞美之声。但太多的游人让他们还来不及在大院里仰望一下眼前精美砖雕，来不及在屋内细观一下绝伦的清代家具，却只能在导游的催促下如过客般匆匆地穿梭在几个雷同的大院里，跨过一个个门槛，围着屋子再转上一圈。至于看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跨过太多的门槛，围转了太多的屋子，便腻了，乏了，在烈日底下走马观花，说是游赏不如说是遭罪。

商人的角色在中国古代是低人一等的，虽然有着殷实的家产却还是敌不过穷困潦倒的书生。乔致镛白手起家，忍辱负重，给子孙留下了这样一座恢弘精美的深宅大院，这本无可厚非。或许也只有乔致镛、乔家人能够读懂里面的辉煌、奋斗、心酸和寂寞。我们只能欣赏一下乔家人在这座建筑表面刻画，而几代乔家人真正内心深层次的刻画早已被高高的围墙尘封。他们走不出来，我们也走不进去。那就让他继续这样尘封吧，不要再去打扰。我们无力去洞悉其中的滋味，那样肤浅地经过只会被那些原本生活在大院里的乔家人所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