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不久以前,有一个马峦山的故事,故事的发生是这样的: 曾经有一份秋游计划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NO,NO,我可没周星星那么笨,我拿起了计划,大概的要点是周六去践踏“马峦山”的溪水和植被,如果有可能的话在瀑布冲凉裸泳等等。我即刻野性大发,决心去征服那从未闻名的山峦,不要说可能会踩坏些花花草草,就算会撞倒一些小朋友也。。。。。。 本是山里长大的野孩子,荒野的滋味是自小品尝过的,不过长大后学人家整天窝在石屎森林里对住个显示器,渐渐地愚笨起来,常常对着肥白的肚子不知所措。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不由唤起了尘封的童心,于是胡乱翻出个小红背包,塞进两支盐水和几粒糖果,不伦不类地背上便向集合地奔去。。。。。。 周六上午10点,小煤砂,一6人编制的匪帮(含一名女匪)窜下103路大巴,由于事先忽略了“踩点”这一工序,不得不四围乱走,很是彷徨了一阵,好在小煤砂终究没有华强北那般道路阡陌,不多时,众匪便如同嗅到野兔踪迹的猎犬般沿着某水库的“下水道”侵入了马峦山的溪谷。 (介绍一下出场人物先:除了我以外,“围墙”、“蔡嘘”和“号子”都不知道已糟蹋过多少美丽山冈了,此外还有一对甜蜜小夫妻,为显恩爱,姑且命名为“冬”和“梅”吧。) 快乐的旅程是从一个清澈的水库开始的,接下来的若干小时我们用来在潺潺的溪谷中爬石头。要逆流而上寻找瀑布就必须越过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头,为此我以低能者的快乐时而在石尖上跳跃,时而手脚并用舞动肥臀,清澈的溪水从石间流过,哄哄地带走我的各种忧伤,绿色充斥我的视野,似乎转瞬间人类文明已远去,这情景,怎一个“爽”字了得。(时至今日,我仍保有见了大石头就想往上爬的莫名冲动,哪怕石头边有供人行走的道路也视而不见。。。。。。) 不断可以碰上反差巨大的各色匪帮,我开始知道术语应该称他们为“驴”,有些驴打扮得好象三角洲令我怀疑是否置身阿富汗,但还有些居然穿着职业女装甚至带着几岁的孩童,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她们也可以扶老携幼攀上险峻的石堆并保有裙裾的洁白和丝袜的完整。围墙和蔡嘘携有很棒的相机,他们很专业地为我们留下各种美好和狼狈的瞬间,使我不断感到照相机及其外部设备为人类造福不浅,当然除了我背负的三角架不断试图建立我和树们密不可分的亲密接触,为此蔡嘘不得不夜以继日地把我从树上卸下来。。。。。 我们的队伍向前进,印证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一伟大真理,四条汉子如狼似虎飞步前行自不必说,冬和梅也是相敬如宾并且不落人后,当然我们私下里很钦佩冬的强壮体魄和吃苦耐劳——他不但背负双份的给养,而且必须在任何梅需要协助的时候抱上那个“千斤”跋山涉水——当然他看起来还是挺乐意的。中午时分,一个中等滂沱的瀑布出现在眼前,先前见过的各路人马都挤在瀑布下的水潭边“饮驴”。我艰难地穿过人堆到达潭边洗了洗手表示我到此一游,然后退后十米才得以为我的屁股找到块立臀之地。我放松肢体一边抚慰我的胃一边惬意地看着芸芸众生,而驴们则在满足了食欲后纷纷宽衣,冰冻的泉水也未能遏制他们切磋人体美学的决心,我痛心地在心里数着:一个哥哥一张嘴,两个耳朵两后腿,“扑通”一声跳下水;两个哥哥。。。。。。。。令人恼火的是,我始终未见到一个妹妹下水,以至于我吃午餐时因气得手发抖而使唯一的鸡蛋失足落水。。。。。。驴们涮够了,纷纷从搅混的水里爬上来,白花花地东一滩西一堆在大石头上晒干自己,心怀叵测的相机“咔咔”做响,哼哼,回去拿来骗网友定然好使。。。。。 下午的旅程开始了,水潭边的驴们采用各种方式遁入山林————有的爬绳索,有的钻小道,不一时,竟走得干干净净。环保意识在这个群体中颇有影响,尤其让我感动的是,我的队友们不但连自己的烟头都收在空饮料瓶里,还把别人丢弃的非降解物质塞在自己的漂亮背包里带走,要知道,蔡嘘的背包可是他女朋友刚从香港给他买的呀,我要是个妞非跟那个买包的婆娘竞争不可。。。。。。 我们不愿钻树丛,继续溯溪高歌猛进,不时停下来将张牙舞爪的丑恶嘴脸凝固在底片上,时间就象溪水那么快地流走了,当我们的喧嚣只有空谷回声山鸣溪应时,才意识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这时最理智的围墙建议该找找去真正的马峦山瀑布的路了毕竟那才是终极目标,这是他当天第一个有水准的建议,在此之前他只是唠叨个没完要回小煤砂泡在海里并为此遭到所有队友的唾弃。泰山一般壮硕的号子此时也开始厌倦没完没了地爬石头,于是我们决定离开溪谷去寻找梦中的大瀑布。抬头一看,呵呵,两岸陡坡草木甚是茂盛,不知路在何方,低头一琢磨周老先生说世上本无路,唐三藏和悟空他们也说路在脚下,于是乎我们的队伍钻了30米货真价实的树丛,披荆斩棘的代价是在一块似乎是路的山坡上看见一群专业驴。号子用人类语言和他们沟通的结果如下:我们正站在一条社会主义大道上,一端指向小煤砂,一端便是马峦山。(呵呵,这么容易,我觉得简直可以一只脚跳着去瀑布了。)我们和他们告别,他们消失在相反方向的草丛中了。(由于数小时后我们沿着他们的足迹最终迷失在夜幕下的丛林,如有机会,我很乐意用文火煨他们。) 接下来的旅途轻快,丛林逐渐稀疏,穿过了一片半人高的草丛后,道路越来越明显和平坦,路边的标记也表明我们正接近目标。公路越野之王——围墙很高兴地意识到已经离开了他不太擅长的爬石头活动,矫健到几乎飞起,路边的梅花树飕飕地掠过,我们四个欢快地行进,故意与那对小夫妻保持约百米距离,好让“冬、梅”和冬梅们惺惺两相惜。。。。(此处省去五百字)。。。。。 渐渐有了人烟,队伍在一处桔林歇马,我们买了八斤现摘的桔子,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哇,好酸,不吃。于是我们偷笑着让这些额外分量由强壮的号子负担,可这家伙居然利用了其中的大部分和沿路碰上的任何妹妹搭讪。。。。。。。真是重色轻友。我们风一样前进,网上游记中记载的景物一一出现眼前,姜花,赖氏宗祠。。。。。宁静的小村庄,许多黑狗卧在地上眯着眼看我们,肥壮的母鸡和鸭子无忧无虑地散步。我和围墙为了远处看见的车辆是全顺还是异味客争执起来,走近一看,一辆全顺一辆异味客。。。。。。 呕——————马峦山庄到啦,瀑布比我想象的大,隆隆地飘散着水雾,尽可能打湿了所有人,我冲到近前,急不可待地琢磨着这一大堆石头该从哪里下脚————蔡嘘竟然从旁边的台阶上去了————太不专业了。我很是不忿,最终也走了台阶,哼,太不专业了。 我们照了一些瀑布,围墙贪婪地攫取着美丽的光线,可婚纱摄影馆的车(包括全顺和异味客)载来一车又一车活宝,穿着雪白的婚纱和礼服占据了瀑布周围的所有石头旁若无人地摆出各种造型并且丝毫不表示要在一小时内离开,新的又陆续有来,太讨厌了,瀑布是大家地嘛,那些新娘也长得好看点呀,瀑布又没招谁惹谁的,真作孽,阴功呀。。。。。。。不过,瀑布在这儿,好歹任务完成了,呵呵,什么也不能打扰我的好心情,即便是披着婚纱的蛤蟆。。。。。。 十分钟后,我们就呆在马峦山庄门口的空地上,天边飘过深圳的云,马峦夕照中围墙一边利用最后的好光线消耗掉相机里剩下的胶片(他甚至拉我做模特,天),我们一边讨论回家的路。原定的方案是回小煤砂在蔡嘘的720度无敌海景豪宅里湖吃海喝完成腐败的一天,可小夫妻不知什么缘故体力消耗特别大,说什么也不走了,于是在讨论了二十分钟后,他们很恩爱地坐上一辆摩托,踏上了曲线回家的路。我们四条大汉则决定原路走回小煤砂,目送小夫妻离去时,围墙看了看表,当时没有人意识到我们刚浪费的二十分钟的宝贵以及“时间就是生命”这一古训。 围墙注意到另一个队伍,明显他们也准备走回海边,于是决定结伴同行,我们扩编组成了一个十三人的队伍,包括四只妹妹。他们是三九健康网的职员,(他们的确健康,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表示不济,包括妹妹们)自豪地对我们说周围这一片大好河山都是他们的,并且有一个写有“三九健康城”的拱门为证。我和号子苦笑着看他们在拱门下合影,那些哥哥妹妹们象快乐的小鸟,在相机前组成各种排列组合(学过高等数学的读者可以算一下9个人可以有多少种组合方式)和各种美好的造型,就好象永远不会再回来那么难舍难分。又十分钟过去了,队伍终于出发了。 半个小时,五十年前的六月四日,日本巡洋舰利根号上的侦察飞机因弹射器故障晚起飞了半个小时,从而没有在南云做出错误决定前发现美国航空母舰,为此加贺、赤城、飞龙、苍龙永远留在了中途岛。今后,谁再跟我说半小时无关紧要我跟谁急。接下来的时间里,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我们走过不久前路过的小村庄,村边的小河静静流淌,黑鸭浮绿水,白鹅拨轻波,我试图印证李春波歌中的意境未果,只好把水边的小胖狗命名为小芳。太阳渐渐坠落,我撇下小芳跟上队伍。 桔园到了,卖桔子给我们的老汉拄着锄头狞笑着说我们不可能回去了,我们当没听见。我们的新团队重新踏入了无人区,队员们意识到时间的紧迫,虽初次见面但关照颇多,配合很是默契,人人奋勇努力,我们象一条蛇一样在草丛里飞速行进。先前耽误的半个小时终于显示出其恶劣的后果,当我们越过饮驴的瀑布,来到溪谷地段的山坡时,太阳也到达了山脊,它老人家怜悯地最后看了我们一眼,就收回了照亮道路的光芒,我想它一定急着去照看空袭下的客布尔和塔立班。夜幕中越来越多地闪亮起星星调皮的眼睛,黑暗降临了,围墙似乎还嫌麻烦不够多,宣布前面没有路了,队伍在半人深的草丛里嘎然止步。几经努力,的确找不到路,就算鲁迅他老人家亲至也无能为力了。我们只有两只小手电,其中一只没有备用电池,很少的食物和水,手机没有信号,蔡嘘居然还穿着短裤,天上的星星只能起装饰作用,弯弯的月亮细得象牙签,最亮的自然光源是萤火虫,不知道是否有外出觅食的野生动物(白天我们可是看见蛇的),晚风吹过树梢,带来丝丝凉意,黑暗的丛林显得阴森恐怖,我努力睁大眼睛,依稀看见围墙和蔡嘘到处找有手机信号的地方,不禁想起了周星星在影片“唐泊虎点秋香”中为了入华府为奴时的台词:“天下我最惨。。。。。。。。。。。。。。”。。。。。。。 号子乐观地表示如果走不出去他可以留下来发展氏族部落,并准确地预计了100年后部落的人口数量,理由是队伍里有四只之多的健康妹妹,他甚至开始为近亲婚姻会导致后代素质下降而烦恼。好在围墙和蔡嘘很冷静,他们终于断断续续地打通了电话,老驴们提供了参考方案,马峦山庄将有车接我们回人间。我们决定原路退回去,虽然,山庄已经在遥远的地方了,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这一决定立刻被执行了,后队变前军,我们象两头蛇一样呼啸着又上路了。 由于没人愿意在草里和品种丰富的野生动植物共度良宵,众人都很勤力而且小心,围墙又一次穿领骑衫(当然由于黑暗我看不见领骑衫是什么颜色的),公路越野之王终有机会再现峥嵘,号子只顾畅谈部落光明前景,我和蔡嘘断后,他依然要时常把我和三角架从树上卸下来。队员们唱着歌,没头没脸地畅谈着革命爱情观和下山后的食谱,掩盖了锯齿状叶片割开蔡嘘腿上皮肉的声音,倒也其乐融融。。。。。。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满脚是泥,身上挂着数百种植物种子和各式花粉,冲出了草丛,来到下午来过的一尺多宽的路上,此时它在我眼中完全可以和广深高速媲美。 就在大家都以为革命要成功的时候,一声惨叫从夜空中传来,吓跑了我头上快乐飞翔的萤火虫,接着陆续响起更多的妹妹尖叫声。原来在我们上方山坡有另一支迷失的队伍(天知道黑灯瞎火的山里居然可以如此热闹,现在的都市人可真是有精神),他们七嘴八舌地大喊,说他们想去马峦山宿营,可照他们现在的方向估计还有四万公里路程。我们决定拯救他们(后来知道这一拯救行动使来接我们的车久等之下回坪山了,我们回家的时间为此又推迟了一个钟头),英勇的蔡嘘再一次显示出高大的形象,他明知山有刺,偏向刺山行,冲进无路的草丛就向山坡上爬,我都不忍心看了,他可是穿着短裤呀。只见他手中的小电筒越来越暗,直至变得象个烟头。。。。。。我和号子分享了最后一根三十五克的双汇火腿肠,围墙居然质问我该火腿肠的淀粉含量,实在可气到极点,这家伙还不断在所谓零照度条件下按快门,不知道可以照下些什么,倒是闪光灯过于强烈使我的眼睛几度失明。。。。蔡嘘终于回来了,带来了九头据说是润讯的新驴。。。。。。哼哼,润讯。。。。。。不说他们了。。。。。没用。。。。。。 队伍重整行装再出发,路好走些了,腿开始不听大脑使唤只管自己晃悠,空了的背包反而逐渐沉重,下午见过的景点一一重现,第三次路过小村庄,白天友好的狗们发出恼火的叫声,大概是怪我们不该这么几次三番地打扰它们吧(我没见到小芳)。。。。。。。终于,我们到了三九健康城的拱门下,这么快的回归,恐怕是数小时前三九的队员们生离死别般合影时所没有想到的吧,哈哈哈哈。 我大喊“我胡汉三又回来啦“,扑倒在人工培植的草地上,意识模糊地回忆着逝去的时光:多好的一天,我得以复苏了许多遗忘已久的情怀,队友的互助友爱和局部的共产主义,对繁星的仰慕和对食物的渴望;围墙心爱的尼康镜头盖掉了;对了,我刚才想到什么了?食物,对了,食物。。。。。。我要吃蹄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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