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露天剧场的盛宴

雅典留给我的印象远没有卡拉马塔和特里波利这样的小城市好，尽管雅典卫城、帕特侬神庙等名胜那么令我仰慕。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这两个省会城市环境幽雅、空气清新，安静而闲适，似乎每个人都过着精致的生活，完全看不到雅典市中心广场上那么多的流浪汉和醉鬼。不过，不管是哪座城市，那些露天剧场都让人撕心裂肺的喜欢。

在两个国家的演出几乎都是在露天剧场进行的。希腊夏天干旱少雨，人们习惯于露天活动，包括晚餐和随后的喝咖啡、聊天，既可乘凉又可休闲娱乐。露天剧场的格局大同小异，都是舞台在最低位置，观众席呈半圆型环绕舞台，一层比一层高。观众坐得越靠后越有俯视的感觉。露天剧场多是用石材砌成的，大都有久远的历史。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三大剧种之一的古希腊悲喜剧，源远流长，所以在希腊见到有两千年历史的古剧场是十分平常的事。在这种地方欣赏以高亢激越而著称的来自古老中国的河北梆子，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表。其中的一场演出是在距离塞浦路斯的南部城市利马索有半小时车程的库里翁古剧场进行的。这个剧场建于2300年前，就在地中海边上两三米的地方。观众席面对大海，背靠古城遗址。由于离此最近的居民点也在三公里以外，开戏之后，除了剧场内，周围并无一人。演出之时，海风习习，星光点点，地中海的涛声伴着燕赵声腔。演员全情投入，演得精彩。观众全神贯注，看得尽兴。似是演员和观众一起，共同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此等场景非亲历难以想见。

在雅典卫城旁的迪奥尼索斯露天剧场的经历再次使我感慨万千。那一晚没有演出，在演出经纪人尼阿库的安排下，我们前往这个堪称全希腊最著名的剧场观摩当地人的节目。迪奥尼索斯是酒神的意思。公元前五世纪，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和阿里斯托芬这些大戏剧家的戏剧就是在此公演的。1998年，彭蕙蘅率领的河北梆子剧团曾经在这里举行义演，为国内遭受水灾的地区募捐，引起过很大反响。我们观看演出的那天是个月圆之夜，尚未接近剧场已经听到了从剧场内传出的如同天籁般的童声合唱。进入剧场时已经开演了，是一种类似中小学生汇报演出的节目。舞台上数量众多的身着民族服装的希腊少年儿童在表演歌舞，动作整齐、规模宏大。背景是历经两千余年风霜的石头建筑，班驳的纹路从远处都能看得清楚。一轮圆月在祥云掩映间挂在半空，给剧场平添了几许神秘的意味。由于歌曲都是观众所熟悉的，所以孩子们的表演经常会变成台上台下的大合唱。再加上现场的香水与烟草混合的气味，真真是视觉、听觉、嗅觉的盛宴。令人恍如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