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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天空带着细微的丝丝冬雨,沿着河东岸走,伏尔塔瓦河上横卧着无数的桥,但唯独不能错过的是历经沧桑的查理大桥。 单身的人,在布拉格某处会突然感到孤独,查理大桥就是我孤独感的第一站。此时,云层沉沉,细雨绵绵,30个灰暗石雕像夹道的500米的桥,走起来长如一段人生,每隔几步路就可以看情人站在桥中央、倚在桥畔就拥吻起来的景象。冷风冷雨中偕行的情侣依偎得更紧密,而如此萧瑟场景里的浪漫画面,意识到自己的形单影孤,很是惶惑凄然。 穿过查理大桥,河西岸是位于山丘上的雄浑的布拉格城堡和高耸入云的圣维特大教堂。从高处放眼全城,入眼的建筑几乎全是朱红色的斜斜的屋顶,而墙体的颜色大多是淡淡的黄色,数百座教堂千奇百怪地耸立其间。 红顶黄墙的色彩构成了鲜明又沉静的布拉格,但在充满历史气氛的建筑中,感觉总固执地滤掉色彩,认为布拉格应该是无色的,像黑白底片,属于过去的。尤其此时是冬天,繁叶落尽的枝桠扭曲着指向天空,如同捷克民族的性格,天底下无处不在的塔尖,故事张力十足。此情此景把人恍若带回逝去的回忆中,总是甜蜜又忧伤,我何等庆幸自己选择了布拉格,无论接下来的旅程如何,哪怕只有这一刻拥有可以不必面对现实的快乐都将是值得的。 搬到小镇 我在市内住了两天,告别了台湾朋友,独自搬到小镇。同样是民宿,比起市内,这里要便宜不少,更令我兴奋的是,我来时阁楼的房间正空着,躲在阁楼上有一种隐秘的感觉。 房东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50多岁人很好,但话却不多。房东的女朋友看样子40岁左右,棕发绿眼睛,不是捷克人,英文说的很好,帮忙翻译解决了好多语言上的问题。在她去超市采购的时候,房东会淡淡笑着用他仅仅会的几句英文和手势混着捷克语给我们说:“等她回来”。 我是个没有计划并且极端讨厌安排未知的明天的人,对旅行来说,极端不喜欢来去匆匆举着相机围剿式的把所有景点颠一遍。我的爱好,是随街乱窜。 布拉格交通极为方便,坐电车到市内只需要40分钟,每天睡饱了起床坐车到市内,随行的逛到晚饭后才返回,即使很晚也有回程的车。 布拉格的美丽是破碎的,正适合三心二意的游览,迷路是常事,而这甚至是一种幸福——曲折蜿蜒的迷宫小巷,尽头可能连着一片开阔的广场,美好的忽然而至,就是街角的一个转弯,而命运的美在于它的不得停留而必然流逝。 因为是旅游者,无法久驻,体会好多的人更可能是擦肩之交一样,呈现眼前的古老宁静的屋宇,也只是邂逅的一面之缘。 房东是个很好的人,从知道了我迷路的爱好,竟然把手机借给我,在我乱窜一天到晚上迷路的时候可以打给他。 搬来小镇第二天,房东问起有没有看查理大桥的黄昏。我摇摇头,不解上午时分的大桥与黄昏有何差别。胖房东坚持要我去一趟,在他的形容中,傍晚的查理大桥堪称是布拉格的绝景。既然如此,有必要重游。 隔日依旧是一早就进城了。在离伏尔塔瓦河很近的小山上,不经意路过一处著名的古董墓园(Vysehrad)。入口处是一个巨型巴洛克天使雕塑,雕塑下有一块刻着密密麻麻名字的石碑,原来是捷克近代民族英雄谱。没有恐怖与苍白的气氛,反而看穿生死,连死亡都被永恒衬托得寂静仿佛不过是一场永恒的睡眠。 吃过下午饭,在穿越旧城区的迷宫小巷、跨过查理大桥前往城堡的途中,边欣赏两旁五彩缤纷地挤满各色小店,咖啡店、餐馆,形形色色的小商店里经营的大都是本地的特产,手制风景、提线木偶以及著名的水晶制品都怀着一种波西米亚骨子里的精致。 五点到了大桥上,大概因为天气太冷,桥上游人稀少,桥下见不到天鹅,但竟然有一个捷克青年还在拉着小提琴,脚边摆着等待兜售的音乐光盘。我搓着手等待暮色降临。此刻一切更加宁静。 月影升起,周围的一切似乎朦胧,大桥两边19世纪的煤油灯燃起来,放出金黄色的暖光,而夜晚依旧寒冷。圣像雕塑在灯光下显出几分阴柔和站在高处看人世的沧桑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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