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参加抗震救灾防疫的9名佛山人昨聚首，回忆30年前那段故事，罗北雁披露自己的日记
 林汉荣展示他当年在唐山抗震救灾 核心提示：30年前的8月3日，佛山地区20名队员组成的防疫队奔赴唐山抗震救灾，共同经历了36天的艰苦惊险；30年后的昨天，其中的9名队员第一次聚在了一起，他们是林汉荣、梁乃棠、李荣、罗北雁、刘洁群、翁约球、张伯庭、谭作铨、温社煊，他们大部分已白发苍苍。
“今年是唐山大地震30周年，队员们都觉得要聚一聚。”当时任佛山防疫站站长、佛山市卫生局局长林汉荣深情地说，昨天他们激动地搂在了一起。从他们的故事里，我们力图拼接尘封30年后的记忆碎片，还原历史的片段。
日记本睡了30年
罗北雁是当年参加防疫队的最年轻的队员，当年才21岁，习惯写日记的她拿出了当年在灾区坚持写的日记，这是一本绿色封皮的笔记本，已经在书堆下“睡”了30年，纸页已经有点发黄。
“已经记不起来我当年在灾区是怎么写的日记，应该是在那边捡的废纸写下来，回到佛山后再抄在笔记本上的。” 罗北雁说，这本笔记本太珍贵了，“有了它，当年我在唐山经历的一切我才记得更加清晰了。”
8月2日
今晚睡到深夜12点，突然接到支部的通知，命令我参加省赴唐山抗震救灾的防疫队，明天上午9点半出发。虽然离家几千里，但距离北京更近了，虽然生活、工作是艰苦的，但这是我一个极好的学习机会。我已做好一切准备，不管遇到任何困难，不管灾情多么严重，我都要克服。
8月3日
下午3点45分，我们抵达北京机场，停留了一个小时，4点50分又上了北京飞往唐山的飞机，26分钟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在机场，我们见到很多被房屋压死的解放军的尸体，埋在机场的一块空地上，那个味道可不好。看到这样的情景，我们非常难过。
汽车慢慢开到市区，我们看见塌倒的房屋，被压死的尸体，以及搭帐篷睡在马路两旁的群众。这么好的城市，仅在几十秒钟就塌成这个样子，真是感到痛心。离开了马路，汽车驶进河北省矿冶学院，在那里吃了晚饭，而那顿饭是部队的解放军让给我们的。
8月5日
今天第一次去救援，我们有些同志穿着白色工作服，但作为防疫队，却一点也没有医疗用药，只是防疫消毒药。在路上有一位大爷，叫我们上药，只好叫他去找上海医疗队，但由于发音不准，大爷将我们叫他去洗一洗伤口，错领会成叫他去死，闹了一场大笑话。
8月9日
我们来了已六天时间，同志们说：“吃饭为了活命，活命为了革命。”
9月7日
我们今天即将离开可爱的唐山了，离开我们战斗过的地方。我们的汽车开动了，到北京已是下午5点多。
9月8日
今天一早，在美梦中惊醒，全身的疲劳都减轻，我们洗完脸后，立即坐车到了北京饭店。中央指示，要把抗震救灾的战士作为毛主席的客人来接待。
9月9日
火车越过千山万水，飞快开往广州的方向，在火车上，心情很激动。正当我们准备下车的时候，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传来了伟大领袖毛主席9月9日零时10分在北京逝世的噩耗，使我们每个同志心痛欲裂，泪如泉涌。
晚上8点半，我们到达广州火车站，回到佛山已是12点多了。
一到唐山便闻尸臭
那一年的8月，华北大地真是闷热，而当医疗队员离唐山越来越近的时候，臭味已经盖过了热。听说为防止来年可能发生的瘟疫，上级命令把已入土的尸体起出，重新埋入超过1.5米的深坑中；后来，上级又命令城区内不能埋葬尸体，那些入土的再次被挖出来，运到集中地。
经过长途跋涉，佛山防疫队医疗队终于到达目的地煤矿研究所。“沿途的唐山都平了，放眼看过去只有水塔没有倒，剩下的是一片废墟。”林汉荣说，“所有的房屋都倒了，只有电线杆还歪歪斜斜地标识着原来的马路是什么走向。”
我们睡在死人堆上
“在唐山市区我们是睡在死人堆上的，第一个晚上我居然在帐篷里看到两个死人的脚丫，吓得我……”罗北雁说。
原来，那天晚上，他们到达煤矿研究所的一块红薯地，把行李撤下就动手搭帐篷，由于没有经验，帐篷搭得很不牢固。睡下时已是深夜一点钟，许是太疲劳了，直到下半夜才被大雨声吵醒。大伙起身发现，好几个地方都漏水了。
罗北雁暗中摸索着出了帐篷门，下意识定睛一看，眼前居然是两个脚丫。她惊叫一声，引来其他队员，大伙认真打量周围后，不由得毛骨悚然：他们睡在死人堆上。尸体只经过简单掩埋，大雨冲刷后便露出地面。然而他们实在太困了，即便心里害怕，还是继续睡到天亮。
一个多月没沾油盐
“要问我对当年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我告诉你，就是在唐山的36天没有盐吃。”林汉荣回忆说。他介绍，由于出发得比较匆忙，每个队员只是带了5斤大米，没有其他食物了，到了唐山后，发现那边严重缺乏，每天都是白水煮粥，粥里既没油又没盐，“到了第三天，没盐吃的后果开始出现了，大家都浑身没力气。”
罗北雁也说，但还没尝到一点油腥味，每天都是吃馒头、面条、烙饼等。一方面吃面不习惯，另一方面没有油烙的饼很容易焦，难以下咽，结果把吃饭当成任务来完成。
 9名当年赴唐山抗震救灾的佛山防疫队队员在一起合影。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谢建辉 曾人东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戚伟雄 阅读次数：
793 制作：
GH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