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哥们儿从银川到北京的车上下来,都是中午了,中午在北京一哥们儿接风的酒宴上,大家一窜对,就有了继续下去的征程——当(周五)晚7:50到北京南火车站,一块儿去承德!整个儿一群神经病。到了京南,发现其他人已先期到达,互相介绍,其实这里只有肥肉男没有见过,听他说是第一次来旅坛就看到远飞的"征兵帖子",马上报名。火车是北京到赤峰的普快,条件不如空调列车,车厢中连电扇都不转,闷热无比,一夜恍惚间度过。 早4:30火车如期到四合永站,外面淅沥小雨,气温是非常低了,我们对天气及此行的顺利也加重了担心。下车后红雨伞突然在月台上大叫,表现出老广非凡的嗓门,我以为出了事。就象《平原游击队》中伪军官说的原来我们和"李向阳的部队"(旅行猪、石城风雨带领的同事+朋友坝上观光团)遭遇了,我们在出发前曾给石城风雨留过贴,希望合租车以摊薄成本,可是没见跟贴,没想到还是碰到,老天如此作美,想必天气也能如愿吧。两队并一队,都上了事前联系好的四合永蔡师傅的中巴。 在车上吃着自带的早餐--光明牛奶和曼可顿面包,拿着用单位废纸背面打印的游记、攻略,看到这样一段话:"1681年,清朝康熙皇帝北巡时在包括现今围场县的地方设置了木兰围场。当时围场的总面积有1万多平方公里,周长600多公里。木兰围场,是满族、汉族语的混称。木兰是满语"哨鹿"的意思。当时的木兰围场,根据地形和禽兽的分布,划分为72围。每次狩猎开始,先由管围大臣率领骑兵,按预先选定的范围,合围靠拢形成一个包围圈,并逐渐缩小。头戴鹿角面具的清兵,隐藏在圈内密林深处,吹起木制的长哨,模仿雄鹿求偶的声音,雌鹿闻声寻偶而来,雄鹿为夺偶而至,其他野兽则为食鹿而聚拢。等包围圈缩得不能再小了,野兽密集起来时,大臣就奏请皇上首射,皇子、皇孙随射,然后其他王公贵族骑射,最后是大规模的围射。"想起电影《垂帘听政》中的一个类似镜头,好象皇帝一箭还射伤了装鹿的士兵,影片中咸丰皇帝听肃顺的建议为了躲避英法联军而"木兰秋狰"跑到了承德。实际上承德是皇帝围猎间歇休息的行宫,有"先有围场,后有承德"的说法,而现在承德因一部电影成为了河北的重要旅游胜地,而围场却除少数游客和摄影爱好者外,相对少有人至,别人一说坝上草原,其实多指丰宁的坝上,真为这里鸣不平,但如果这里游人多了,是不是会???说远了,关于旅游资源开发和保护的关系问题应该是以后大家一齐讨论的问题。 在北方通常把地势高的一侧称为"坝上",就此有张北坝上、丰宁坝上和围场坝上。围场坝上全称叫塞罕坝国家森林公园,它包括机械林场、御道口牧场和红山军马场,前者是落叶松树林和白桦树林,后者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丘陵。 随着中巴车驶入机械林场,天气也如我们盼望的逐渐放晴,打开车窗,林子里的负氧离子扑面而来,鼻子已经招架不住,只有加上嘴一起帮忙,贪婪的想呼出肚子里的"可吸入颗粒物",吸入这几年来只有在澳洲时才有的"高品位氧气"。大家也结束"补觉",一个个振奋起来,象吃了一颗大力丸。 车停在我们的第一个景点:月亮泡子(泡子是当地人对湖泊的称谓)。因为刚下完雨,湿气较大,又是早晨,远远望去湖面弥漫着一股水雾,都看不清湖面到底有多大。走的再近些,这雾气被风一吹,速度很快的在湖面掠过,一团被吹走,一团又被吹来,始终看不清湖水中央是什么,更显神秘。湖边都是沼泽,根本无法接近,但始终想见见"泡子"真面目的我还不死心,发现湖边有一人工栈桥探入湖里,就毅然登上。桥有一段老化失修,已降入水面高度,看到旅行猪都已顺利通过,也一伸一浅想过去看看这"无限风光",不想脚下一滑,HUGO应声落水,裤子膝盖以下都湿了。不过这险也冒的值得,来到栈桥尽头,感觉好象站在梦里,水雾迎面过来就好象自己站在一艘行驶的小船上,小船儿划呀划呀,怎么也划不到对岸。 这时一个当地人为了让我们骑他的马,凑上来和我们讲解,原来这泡子名叫杀脑湖,因为康熙帝在这里杀了12个人的头,并把12颗头颅扔进这湖。"杀脑",为什么不是杀人?或是杀头?可能是为了掩饰它的凶气,可是这词好象更加恐怖,加上这湖面的雾,真觉得这湖太不可知,赶紧跑上岸,面色自然不好看,这时别人一看我的模样,肯定认为我被刚才的入水吓破了胆。 离开"杀脑湖",不远就可到一处名叫百花坡的地方,很多人因为昨晚的劳累,不愿下车,其实这儿才是我此行认为最美的地方。穿过一个小林子,一下被这迷人的风景打瞢了,一个坡度不大的山坡上长满了鲜花,虽然蔡师傅说这时还不是山花烂漫的时节,但已经让我们眼花缭乱了。这里可以看到坡下的杀脑湖,远处树林和草地构成一幅和谐的图画,此时蓝天白云之下,只有我们几人,肥肉男手忙脚乱的架起三脚架,可是我却不想拍照,不想说话,只想欣赏,不,应该是只能欣赏。我大踏步的奔跑,不管脚下的鲜花会因此折断,因为我无法控制我的双腿,我的思维,好象要成为一只蝴蝶,要在这花的地毯上翩翩起舞…… 车驶进机械林场,此地比村子大些,比镇小些,但居然有卡拉OK歌厅,我让蔡师傅帮忙找到一个百货店,拣了一双高帮解放鞋,15元,换下湿漉漉的ADIDAS,红雨伞也因来北京出差,没有带鞋,也买了一双。之后来到一个鹿场,并没太大意思,不过有趣的是一只窜出来的鹿挡住了大家,我们几个就是奈何它不得,还是司机蔡师傅拿一条棍子把它吓跑了。想想三百年前的康熙大帝的文功武略,我们这些后代真是汗颜。 车继续向前开,就进入了内蒙古自治区的红山军马场,以一条河为界,这边就是河北、那边就是内蒙,这边是机械林场、那边就是红山军马场,这边是森林,那边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我们到了。 一进草原,大家好象都跃跃欲试,想下车,想下车"亲脚"踩踩这绿油油的地毯,感觉它的柔软。于是车停在路边,肥肉男依然是第一个下车架好三脚架,有时我就想这摄影的乐趣真的能代替旅游的乐趣吗?摄影的人有时到一处地方,总是先找个角度好的地方把相机一架,往往一待就是半天,等候光线的赐临,照到一幅美丽的图片,摆在家里或展厅里供人欣赏,可自己却失去了许多旅游的乐趣和旅途的感受,代价是否太大呢?我不知鱼之乐,但我知道他们得到的乐趣不在我之下,并且发烧起来更可怕。 这次我试图能够"飞"起来,因为在这空旷的草原上,不知为什么,人就是想飞。跑了很远,飞累了,不管不顾躺在地上,仰望天空。你见过WINDOWS98的一个屏幕背景吗?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那个,就和我现在看到的一样,只是没有"我的文档",没有了必须完成的工作;没有"WORD"和"EXCEL",没有马上要回的传真和每季度要填的利润表;没有"回收站",没有功名、荣辱和儿女情长。小时侯在电视里看到外国人背个大包孤独的走在路上,不理解,那时候认为他们国家比我们富啊,怎么有福不享,偏要出来受苦呢?现在二十多岁的人了,受过一些人生的小悲小合,能悟到的旅游意义也有些了,我认为人跋山涉水,千辛万苦,舟车劳顿为的不就是此时此景,此一刻空白的思想,空白的人生。人生就象一次旅游,只为一瞬的快乐,却赚我们受苦一世。 享受完这一瞬,我们开车进入军马场所在的村子,这里的店铺、饭馆、旅店就相比机械林场少也小多了,看着也寒酸些。这里主要街道就一条,村这头是大胡子的饭店,司机蔡师傅把我们带到村那头的草原饭店,说是大胡子这几年靠接待摄影团也有些了名气,店里价格也就高了。和草原饭店的崔老板侃价,一个八人间和两个三人间,住14个人,每人10元/床,可能以后再有人来,谈不到这个价格了,他是最后勉强答应的,条件是洗澡单交5元/每人。中午饭也决定在这里吃,菜价很贵,而且厨艺极业余,建议以后自带干粮。所谓烤全羊,北京是300元/只,这里要到500元/只,大胡子店要600元/只,除非把此项腐败视为坝上必选项目,建议回京后哥几个到阿凡提爆搓一顿,也不会比这里贵的。 下午的景点是"将军泡子"。来之前,所有的游记都提到过它,清康熙皇帝御驾亲征平息葛尔丹统领下的蒙古准噶尔部叛乱的古战场,一个好象是康熙叔辈的将军战死此地,所以由此得名,现在一门大炮还在湖底沉睡。因为将军泡子是大景点,出租骑马的当地人也格外多,还没到,就有一大群人围上来,把我们的中巴围在中间,加上老乡长的也不漂亮,活象一群马匪。如果你爱骑马,那你来对了,但如果你不喜骑马,那你就受罪了,他们会非常顽强的跟着你,在你边上劝说个不停,逼的你不得不骑。我计算了一下,我们14个人,全部"没白来"。 在海南曾遇到过海滩上兜售项链的回族妇女,感觉很煞风景,旅游的良好感觉毁于一旦,我也曾咒骂过国人的整体素质低下和当地旅游部门的无能,我想所有在中国旅游过的人,都有类似切肤之痛。这个问题很难一两句说清,但我要说,即使被两次"逼上马"的我还是要说:如果换我成他们的处境,我也会这样做的。谋生吗,扪心自问,谁敢说为了谋生没有"麻烦"过别人?何况在中国,贫穷、落后,只有小学文化甚至目不识丁的人比比皆是,说句夸张的话,他们不偷不抢你的钱,已经拥有很高的"素质"了。并不是说我同意他们这样做,我说我理解他们,希望大家在出游时也能够多理解他们,这样你的旅途可能多一些和谐,少一些不快。 下午在将军泡子很平淡,主要是马帮没完没了出租骑马的原因,但HUGO还是趁骑马时打听了一个信息。下次来可不住在军马场,离军马场8里地有个小红山村,当地牧民可提供住宿,便宜,出门游览就骑自家的马,房主充当导游,晚上回家吃自家的羊,烤全羊为300元/只,还包括其他菜和主食。在写这段文字时,真羡慕那后来的人,他们多好,走前人铺过的路是多舒服呀。 晚间在大胡子饭店吃完饭,因为劳累,没有洗澡就早早歇息。一夜无话,早上红雨伞要跟肥肉男学摄影,四点半就要拍日出,我也被吵醒,索性爬起来。早上空气新鲜,爬到山坡上看见村子里早起的人家已生火做饭,袅袅炊烟从房顶升起,新鲜的红日斜洒在白桦树皮做的围栏上,更显得白桦的白,牧民把马儿放出来吃草,有的吃累了,懒懒的躺在山坡上,好一幅草原之晨的图画,这时才感觉光会欣赏还不够,此时如果把它拍下来,带回家漫漫欣赏,细细回忆岂不更好。摄影和旅游似乎是可以兼得的。 拍照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旅行猪的队伍正坐7点的班车回围场县,他们今天就回去了。与他们挥手告别后吃完早饭,我们又踏上新的旅程。 上午去了一个忘记名字的泡子,看上去很美,有点象瑞士风光,只是游人和建筑多了。接着又回到百花坡,这回不象昨天阴雨放晴时那么媚人入骨,今天太阳高照,是另一番风情。我们经过昨天的奔波、游览,彼此由不熟悉也成为了朋友,开着玩笑,采集大烟花子(回家好好尝尝),拍照也由拍风景改为"人物"(合影)了。这样一路笑着从百花坡走到月亮泡子,然后上车离开。在回来路上还搭上几名当地人,扮演了小公共售票员,切磋售票经验。快乐着完成了这次坝上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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