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州游记之 黄河故道 五月的游，六月才落笔，真好意思的——然而还有四月的游，估计要到七月才有工夫写了。
五一节去了徐州。三天里，手机用了近一百块钱。纪念馆的人，仿佛不知“漫游费”为何物，一会儿一个电话，而且全是废话。在人家屋檐下，我只得作财大气粗状，轻声慢语地跟他磨，好容易联系到人，又在彭城不可思议的风沙中站了半个小时，这劳动节过得，真光荣。
百忙中还给Tom发了条短信，说我到了流氓故里，把他气得半死，算是找到点平衡。其实这片土地不只出过刘邦（何况刘邦这种“大写的流氓”倒是可敬），南朝的三个开国皇帝，汉朝的五个丞相，外加彭祖、李煜、刘禹锡、李可染、张道陵……何况还有个淮海战役纪念塔竖在那，够给他撑面子了。
徐州又叫做“彭城”，估计是取自彭祖。如果按圣人说的“老而不死是为贼”，那么活了八百岁的彭祖，真应该取个别号“贼祖”，让时迁懒龙们去供起来。至于中国人的长寿图腾里为什么不选他而让南极仙翁成功晋级，待考。但歇后语里倒确是安排了他俩见面：彭祖遇寿星——（猜一猜？）
徐州城有2800多年历史了，据说出了9个皇帝，打了400多场战争。一提起徐州，我第一想到刘邦，第二想到徐蚌会战，第三想到乾隆的刻薄评价——“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总之，没有亮色和暖色。
然而在徐州住的这三天，却让我“深深地觉得”：刘邦是多么幸福，战争是多么遥远，乾隆是多么没眼光。
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住的房子临着水，而一座城市有水就有了灵气。徐州市区没有水，但有条黄河故道横陈。这条“旧黄河”，是咸丰年间黄河改道的余物。历史上黄河“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如此暴戾的脾气，我们宽厚的人民居然还称她作母亲河——这样的母亲，文学作品中，见过《侠客行》里的梅芳姑，现实生活中，恕寡闻，除了后妈，还真没见过。
百年前黄河的改道，带来了生灵涂炭，却带走了便利的水上交通，估计让徐州好生失落了一阵。然而如今这废弃的河道，被政府引了水进去，又年年清浚，不宽的水面被两岸的柳树掩映，竟显出了一派清新的安详。
我“靠水而居”，傍晚，推开窗子，下面就是波光粼粼。夕阳温暖地斜照过来，将两岸的柳树、青石和栏杆都笼上了一层茶色，连水面闪闪烁烁的倒影，也显得分外光鲜和明澈。两边公路上，一辆辆陈旧的货车轰轰开过，衣着俭朴的老人在慢慢走路，穿白衬衫的年轻人飞快地蹬着自行车——这城市，多么本份和踏实：一湾碧水，不是游人的，不是文人的，是他们自己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