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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五一小武当山、三百山之行 【 A 】 在路上，记忆的碎片 回到汕头后，同行的朋友未启说，旅游回来的那个晚上睡得多沉啊，五一江西
之行本来就是健身之旅，山水只是意外收获。是的，对自己而言，此行最大的
收获，其实就是劳累后，一身轻盈。 回到汕头后，和姐姐交流旅游心得时，她说，旅行是精神的沐浴。我笑着告诉
她，旅行也是精神的良药。出发前，连续几天的病恹恹，一直在努力吃药，一
直没有好转。善心的同事许大姐在临行那一晚给我带了药，还很担忧地说这样
怎么可以去爬山的。 不管了，即使爬到半山腰停下来，也比呆在汕头喝苦苦的药水要好的。或许，
远方的山山水水才是最好的药方。于是，关机，向江西的山山水水出发了。 在路上。薄醉都忘归云晚，夕阳一路野香浓。耳机里重复放着：“就让我走吧
马上就出发，到城市到乡村到有你的天涯，有欢笑有泪水有回荡的歌声，有曾
经有将来有从容的一生……” 经过龙川，灯火阑珊。发消息给一个陪伴自己成长的兄长,告诉他：因为是你生
活的城市，温暖。几次旅游坐火车经过这里都会想起他，也只有这时候才会想
起的，才会那么久久一次发消息给他。有些人，从来不需要想起，从来也不会
忘记。 后来，收到大叔的信息。他说，淡淡的春愁，满怀的期望掩盖不住淡淡的忧郁
和内心的彷徨。还说，榛，即使幸福让你变得平庸又何妨？你永远也算不清得
得失失的。 大叔，你知道吗？当时的我正沉浸在一首叫《梦回童年》的音乐声中。这样的
音乐。这样的言语。因为被看穿心思，因为被说中痛楚。所以，内心隐隐的
疼，压抑许久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于是，我把头偏向车窗外。 窗外。三月十四的月亮一直在陪伴着我们。宁静的村落，一片寂寥，花睡了鸟
睡了狗也睡了。只有三三两两散落其间的昏黄的人家灯火，温存着这个赶路人
的心灵。 在路上，我们行色匆匆。哪里，才是我们停留的驿站？ 【 B 】 小武当山，相见不如怀念 要记下关于小武当山的点滴时，居然发现有些艰难，不知道该如何下笔才好。
当然，并不是没什么可写的，只是对于那些名声在外的景点印象已是模糊淡
化，但一些生动有趣的片段却仍是历历在目。 因为是第一次参加多情的活动，所以除了多情，其他驴友起初都是很陌生的。
但从小武当山开始，大家一玩闹开来，顿时消除了这种距离感。记得诗人汪国
真说过，人在冬天，没有距离。而对于多情号而言，我想则是：人在旅途，没
有距离。听说今天又恰好是多情号两周岁的生日，它的多情老爸更是喜笑颜开
了，还说晚上要请喝茶，虽然这话就像小武当山的山谷回音一样，一去不回
了。后来，我说这是一个友善的团队。未启笑着补充说道，也是一个健康的团
队。 小武当山位于龙南县城南，地属丹霞地貌。走在“空中走廊”，奇峰秀景尽收
眼底，远处的田园、村落如人间仙境一一展现。特别是在吞天洞一带看“叠翠
霞谷”、“五女拜寿”、“神龟攀岩”等自然奇观争相竞秀，本来应该用“绵
亘耸立，犹如直戟”诸如此类的高雅诗意的词汇来形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
脑海里却迅速地蹦出粗俗的话语——“肥肥壮壮，惹人喜爱”了。 小武当山有大片的竹林，经常走累了，路边就有用竹子简单搭建的长凳供游客
驻足休息。有竹林的地方总是让我们感到很侠客，很江湖。所以，我们后来快
乐地跑进林子，带回来一根长得很标致的绿竹，起初我们管它叫竹竿或登山
仗，后来同行的驴友都亲切地称它打狗棒了。因为它，在接下来两天的登山中
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因为它，沿途群众的回头率和羡慕声都极为高涨。因为
它，我们还不时要向那些接受它帮助的驴友索取费用。比方说，在往小武当山
最高峰的途中绿枫同志和他家的领导就是租用它照相，还说好一个镜头五块钱
的。虽然至今仍未兑现，但我们有理由相信绿枫应该是一个诚实守信的好同
志。 与其说“铁索云梯”是小武当山最惊险的地方，还不如说是最好玩和具挑战性
的。这里壁立80度，自古武当一条链。据古书所载，“缘索石壁凿坎二、三寸
仅容半尺，攀援而上，手握足悬，索摇身颤，汗濡手滑，几欲坠矣。”虽然现
如今峭壁已经搭建了云梯，游客不用冒险再攀沿铁索上山了，但极目向下探
底，仍会不由得心发怵、腿发软，让人倒吸一口寒气。因此，有不少女施主们
在爬云梯时被吓得嗷嗷惨叫，这又恰好为某些男生女生提供了亲密接触的好机
会。 在未启的教唆下，我决定放弃爬梯，和他一道攀沿铁链上山。当整个人悬挂在
绝壁之间，“仰视铁索，袅袅如丝，风吹玲琅，声在半空”，顿时有了一种飞
翔的快感。当然，周围很多大叔和众女施主们也在我们攀岩的过程给予了更高
分贝的嗷嗷叫和欢呼声。 小武当山没有令人惊艳的风景，但在羊肠小道回转百折时也会遇到一些山涧峡
口，凉风徐徐，甘泉洒洒，让人顿感神清气爽，还要赖在那里呆上那么一会
儿，且美其名曰：吸取仙气。很多驴友登上了具有黑色幽默的鸡蛋样的最高峰
时，都一脸失落，说没去失望，去了更失望。但我想如果抱着“走走看，出出
汗”的心态，那么登顶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更何况在手脚并用的登顶过程
中，我最终是看到了小武当山上的杜鹃花开，而同行的未启，也看到了裙子轻
舞飞扬。啊，怎能忘，小武当山上的春光乍泄呢？ 从一线天下来后，懒懒地坐在竹凳上，望望山，吹吹风，发发呆。身旁有一个
古钟，如果有游客撞钟，一个老先生就会为之祈福。听着漶漫的钟声在山间回
响，看青山藏在白云间，突然就想到李白的诗句：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
心自闲。 记得同行一驴友游完小武当山，感慨地说：其实小武当山最美的风景就是门口
所见，当时深以为是。回来后，当我们翻看当时拍下的风景和笑颜时，才知，
最美的风景原来是在我们彼此的回忆里，想念里。 旅行，让一个人心里开了花。 【 C 】 遇见一个村落 因为昨晚在连平休息不好，本来是打算从小武当山出来后上车即睡的，但多情
说往安远的途中有一段风景不容错过，虽然它并没有被列入什么中国十大最美
乡村，但它却是多情走南闯北所看到的最喜欢的乡村。如何形容呢？就是比婺
源还美的，还说是适合和恋人一起在这里漫步徜徉的地方。 后来，当车子途经东江乡新圳村一带，一幅充满春光美的田园画卷就呈现在我
们眼前。远处的片片山坡叠青泻翠，逶迤的薄云紧贴着仿佛凝固的湛蓝的天
壁，凝眸远望，长空寥廊。 路两旁是高大挺立的树木，绿意扑眼，连绵不断，仿佛无尽头的样子。不时也
可以看到开满一树树淡紫色小花的苦楝树从窗前一闪而过，不经意望去，煞似
樱花烂漫。突然就想起朋友衣衣在这个春天说的：“一路都是春意盎然的样
子，我想我会幸福的。”这样的乡间林道，真的很适合和喜欢的人一起漫步其
间，或是踩着单车在风中呼啦啦穿行。走在这样的乡间林道，一定要把那句诗
念给他听：树连着树，鸟唤着鸟，我牵着你，在期待春天中而前行。 可能昨晚才下过一场大雨，路旁的溪水都变浑浊了，泛着红泥土的色彩。周围
尽是层层迭迭的翠绿稻田。不知谁家的大黑狗正在田埂上奔跑撒欢。这是一个
播种希望的季节，悠然自得的农夫和他的老黄牛正在田里辛勤耕耘，大概因为
想到“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古铜色的脸上或许还洋溢着安祥知足的笑
意吧？清风拂过绿田，微微拂动枝条，旋即向远处山林吹去。一两只娇巧的小
鸟，受惊似的从绿田中骤然腾起，隐没在更远处。 挎着一篮子竹笋的村姑温柔的背影渐行渐远，在柔软的田埂上留下了一串脚
印。不知道是否有心上人曾为她唱起那支歌呢：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
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在这里，你还可以看到写着“明骏人民公社欢迎你”的标语。久久才可见散落
在山坡脚下的村舍农户，新建的房子都是一色的红砖瓦房，原始的老屋子大多
是白墙黑瓦，居然还有用木头搭建的小阳台。站在那样的小阁楼眺望和思念，
时光的流淌或许会格外的缓慢吧？ 这里人烟稀疏，可能很多村民都出门打工了。留守在家里的，更多的是老人和
村童。村童尽情玩闹。老人寂寞守望。“静夜玩明月，闲朝饮碧泉。樵夫歌垄
上，谷鸟戏岩前。”生活本来就应该这样：在困难里坚守希望，在平凡中体验
快乐。 望着窗外这幅流动的乡村画卷，贪婪的眼睛一直舍不得闭上。我想，要欣赏摄
影天堂，未必就一定要风尘仆仆地赶去高原的新都桥。这个纯朴宁静的村庄，
也有摄人心魂的风景，只是养在深闺无人知罢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
远离喧嚣，洗尽浮华，这里的乡村恬静而闲适，处处充溢着不被世人打扰的那
份静美。只是，那些意外走近它的人，一不小心就有了要归隐田园的念头了。 还记得当时多情说，希望我能写出来，写他没办法写出来的。此刻却想告诉
他，苍白的笔是不能的，无论是他，还是我。但我和他一样，一样喜欢这样的
乡村，朴素、清新、安静、轻灵。而这样的地方带给自己的还有亲切和温暖。
那是因为我是从S城走出来的孩子，在这里也让自己闻到了家乡久违而熟悉的乡
土气息，是家的味道。还记得去年在稻城亚丁，坐在五色海的水岸，在寄给自
己的卡片上写的就是：我要在故乡的天空下，沉默寡言或大声谈吐，我要在头
上插满故乡的鲜花。 无论走多远，离开多久，请不要忘记回家的路。 我们正在靠近，也正在告别。有些美是不能言语的，就像有些话是不能对某些
人说的。就让这份美好，这份喜欢珍藏心底吧。 【 D 】 安远，小城故事多 素有“楹联之乡”美誉的小城安远干净而朴素，民风淳朴，给这趟短暂的江西
之行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可能是安远离政治中心较为偏远的缘故吧，颇有几分天高皇帝远的意味。比方
说，所有电视台的栏目上方都是本地广告的滚动条，最多的是广东一带的招工
信息。又听说这里的特种服务业是受当地政府保护的，想想应该是大大降低了
本地的犯罪率才是。 安远是客家民系聚居地，没想到宾馆的服务生说普通话时，也会和潮汕客家人
一样“n”和“l”的发音产生混淆。问她们本地有什么特色美食时，努力想了
很久才说，路边的肉丸是不错的。末了，还很抱歉地补充说：只是应该没有汕
头的肉丸好吃呢！ 这里是脐橙的故乡。似乎不久前才刚举办过一个盛大的脐橙节，沿途还可见许
多写着相关字样来不及拆除的醒目标语。后来我和未启在水果摊买了几个，很
便宜，斤两也足，虽然不是很新鲜，但还是很甜，乐得我们直夸安远人民真是
朴实厚道。 刚抵达安远时，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没想到一到晚上，华灯璀璨，小城的人们
却像是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一时间充满浓厚的生活气息。街道两旁的小吃摊
也在这时候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很快就招揽不少食客闻香而至。或高亢或跑调
的歌声从隔音效果很差的KTV房里传出，飘远。这种感觉很九十年代，很卡拉
OK。 在临江的一个小广场，居然正在放映露天电影。黑白片，战斗题材，很怀旧，
岁月留声。前来观看的群众大都是自带凳子来的，上了年纪的人很多都看得聚
精会神，小孩子则上串下跳，零食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了。年轻人大都是站在后
面的，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大概也是看一会儿就走了，只是凑个热闹。同行
几个驴友看到露天电影似乎倍感新鲜，还兴奋地拍下了照片。站在那里，自己
却是倍感亲切的，仿佛是时光倒流，回到了简单快乐的童年，回到了看露天电
影的年代——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而童年，是在哪一天离开了我们？ 皓月当空，东江波光粼粼。在隐隐的潺潺流水声中，整座安远小城显得那么宁
静平和，让人不忍打扰。月华如水，心静如水。东江的水中明月，那么圆，那
么美。这一天，正是三月十五。 【 E 】 三百山，意外之美 可能是曾有几次用不菲的门票看到过徒有虚名的风景，因此当听说三百山的门
票只有11元如此低廉时，我便不对它抱有什么期待了。然而走过，才知美丽。
三百山的山山水水之美，令人意料之外了。 三百山位于江西省安远县东南，它是东江源头茫茫林海中的一颗明珠，也是香
港同胞饮用水的源头。很多游客走近它，大概也是饮水思源吧。沿着盘山公路
进山，只见林木葱茏，层峦竞秀。那些才长出的树叶，碧绿清新，格外惹人眼
目；烂漫的山花，一树树，一丛丛，尽情展示着春天的绚丽。听着雷光夏的
《入山》，我跟未启说，车子若能就这样开下去，不要停下来，多好！ 一走进山谷，怪石林立，水流湍急，那潺潺流水就在我们脚下一路欢歌。与山
间的蝉声、鸟鸣一起，仿若“春之歌”大合唱。走过一段栈道，忽一转身，只
见一条百多米高的瀑布细长如银链般飞泻下来，发出悦耳清亮的水声。湍溪雄
浑，飞瀑秀丽，两水欢快地相会，然后融为一体，向九曲十八滩流去。这就是
知音泉了。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就想起西湖的“我心相印亭”，当年我曾和一
朋友站在那里心灵感应，什么样的结果已经了无印象了。只是不知道眼前的知
音泉是否也是可以的？ 三百山属于原始森林，到处参天古木，绿色浸润着眼睛。风吹动着松涛，犹如
天籁。有些大树自然倒下，又自然腐烂。有一棵大树，倒下后正好横挂在树与
树之间，形成一座横跨峡谷的独木桥，除了森林里的一些小精灵，大概没有谁
敢走过去吧？病树前头万木春，有些枯树桩上居然长满了可人的灵芝，让你在
唏嘘光阴荏苒之余，又不禁要感慨生命的生生不息了。 在一小瀑布前有一大圆石，几名游客正盘足休息，享受着森林的凉意。见此情
景，未启说可惜了，少了一盘象棋。我附和地说，也少了一架古琴，那样就可
以弹奏一曲《高山流水》了。后来又想，其实，这般水声玲珑天地清朗的世
界，又何必架一具形式主义的古琴轻拨慢奏呢？ 鸟鸣，风吹，泉涌，叶落。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山花寂无主，自开且自落。
微风起，清芬酝藉，不减酴釄。是谁，站成了三百山脚下一枝无语的蔷薇，寂
寞摇曳？ 走累了，就坐在“东江第一瀑”下发发呆吧，闲散的，久久的。林海起伏，飞
瀑流泉，仿佛有谁拨动了那根快乐的心弦，令人不饮美酒也陶然。感受着东江
源“飞流直下三千尺”带来的惊心动魄，也让飞溅的如梅花般的晶莹水花亲吻
脸庞吧，轻轻的、柔柔的，那么清凉，那么温存。置身在这个空灵的山水间，
呼吸，深呼吸，让一切喧嚣走远，把尘世的一股浊气全数呼出吧。 三百山的主峰鸡公山高达1169米，景点之间由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相连。未启后
来索性脱掉鞋子，赤足而行了。虽然被一些歪歪扭扭的小石头扎疼了脚，还是
很坚持很快乐地走了很长一段路程。他说，赤足走路有利于身体健康。但我却
想起一哲人说过的：赤足出行的人，也是让灵魂出走的人。 因为走在最前头，当我们率先登上最高峰时，这才发现山顶其实平常得很，并
没有什么叫人惊叹的奇观。于是很兴奋往山下大声召唤驴友们，嚷嚷着这边风
景独好。等后继部队上来一瞧，居然是更为激动地召唤还在一步步抵达顶峰的
后来人。或许登顶的过程是辛苦的，但无论怎样，我想我们都应该给自己一次
机会站在高高的山冈上，因为那时刻的我们收获更多的是一种挑战自我，征服
自然，证明自己的快意，飘飘然了。 已是近黄昏，袅袅炊烟，倦鸟归巢，暮霭沉沉时最是乡愁的情浓。三天的江西
之行一闪而过，太匆匆。或许也会在某年某月某日的一个阳光午后，张开十
指，满手心都是关于这次旅行的弯弯曲曲不绝如缕的思念！ 再见了。毕竟，对于远方的山山水水，我只是匆匆过客。背着从小武当山和三
百山捡来的两块石头，扛着从小武当山一路带来的竹竿回汕头了。在返程的途
中，发消息给一朋友，告诉他：我从山中来，黑了累了出发前持续几天的低烧
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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