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武汉游记：归元寺的和尚会诵经

归元寺的和尚会诵经

佛门净地，另一世界。某年某日我得到机会第一次亲历（武汉市）汉阳归元寺进行的一场"超度法事"。我借此机会耳闻目睹了僧人是如何诵唱经文的。

下午五点，香客散尽，寺里顿时静寂无声。参与法事的僧人们鱼贯而入，仙逝者的亲属默默站定。此时的大雄宝殿，白炽灯光通亮，显得我佛如来的金身格外灿烂。昔日寺庙那古佛青灯的神秘、凄清，杳无踪迹。僧人们皆着袈裟，或青或黄，主事的高僧则是红色的。整场法事从下午五点一直进行到深夜。

大殿里气氛肃穆，法事的最后节目是为仙逝者念诵超度经文，这时，方丈率众僧退离大殿，只剩下长条供桌两边的六个和尚再加上红袈裟与左侧坐下打鼓的，总共八位僧人。而逝者亲属们则默默守在大殿侧面。

此时的归元寺的法事才渐入佳境。虽说只有八个和尚，却不啻演出了一部撼人心旌的交响乐！那位红袈裟僧人，无疑是这次演出的总指挥兼“领衔主演”。随着诵经的进行，只见他两手不断变换姿势，时而上翻时而下转，如开着的莲花，如翻转的车轮。他领导僧人们念诵经文竟然长达三个多小时。

他们诵读的经文摊在各自的面前，绝非是糊弄凡人。那厚厚的大本子书，名叫《瑜珈焰口》，略翻了翻，里面是过去那种木刻版本，字很大，内容大致说的是关于超度亡灵的道理。其中有偈子类的短诗，有解说的文字，还有手势说明以及连接上下文的一些很难认的字句（这些字都有读音，用古代汉字的反切注音）。

僧人们的诵读，出乎我想象的是，居然十分复杂。他们有分有合，有领诵，有齐读，有时放声高唱，有时低声回应，有时在齐声念诵中夹以长声叫板，有时又极其壮观地分成三部或四部混声齐诵......乐器极简单，仅点板、铛、鼓等四五样打击乐器。可是一旦敲打起来，则与诵经声浑然一体。和尚唱经，有自己的曲调。他们唱经，声音洪亮、整齐，极其投入；唱到激动时，声音越来越高，整个大殿便只有这声音的回荡。我最欣尝的，是他们那无伴奏的混声诵经。先是一人领起，继而二人轮诵，接着化为全体齐诵，这时忽然不知从哪一处开始，变化为几部诵经。他们配合默契，天衣无缝。一时如山风袭来，一时如林涛翻滚，激烈时似有无数人呐喊，低回时又象喃喃耳语。我不觉也激动起来，八位僧人念经，竟然念出这样动人心弦的效果！更为绝妙的，是他们诵到出神入化时，骤然间寂然无声，虽只有几秒钟时间，却让人觉得过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