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归元寺法事亲历记(页1)

归元寺法事亲历记佛门净地，另一世界。 这是汉阳归元寺大雄宝殿正进行着的一场"超度法事"。——[align=left][size=3][/size][/align][align=left][size=3] 1999年11月6日下午五点，香客尽散，寺里顿时静寂。僧人鱼贯而入，许公的亲属默默站定；还有早早赶来帮忙的几位笃信佛门的婆婆，也虔诚地恭立一旁。我带了相机，得到悟信师傅（婆婆们的师傅，一位年长的和尚）的同意，获得了自由行动的权利。我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当然也绝不相信什么"超度亡灵"。但是如果别人只认为他所信仰的东西能安慰他（她）的心灵，那么我认为这也入情入理。所以，我不反对家里的老人来做这场法事，并且也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看看“另一世界”。[/size][/align][align=left][size=3] 此时的大雄宝殿，白炽灯光通亮，显得我佛如来的金身格外灿烂。昔日寺庙那古佛青灯的神秘、凄清，杳无踪迹。僧人们皆着袈裟，有的青色，有的黄色，主持法事的则是红色的，老老少少达二十余人。全部站定后，归元寺主持佛学精深，德高望重的昌明方丈出来了！昌明大师的出场，顿时提高了这次法事的规格，于是我们立即恭敬地请他合影，他欣然同意了。大师，中等个子，圆胖脸，慈眉善目，待人和气。后来，我给大师单独照相时，第一次他是带着僧帽的，闪光后，他摘下了帽子。悟信师傅拢来悄声提醒我道，"方丈摘了帽子，你赶快再照一次！"我意识到原来大师愿意让我给他拍一张真正能体现僧人形象的照片，又赶快拍了一张。[/size][/align][align=left][size=3] 整场法事从下午五点一直进行到晚上八点半，整整三个半小时！僧人们似乎习以为常，并无倦意，我们这帮凡夫俗子则被折腾得够呛。一会跪下，一会磕头，一会起立......我的腰受不了，生怕肾结石发作，幸好照相的“神圣使命”让我有堂皇的理由自由走动，才得以兴致勃勃地看完这场过去只是听说的"超度法事"。[/size][/align][align=left][size=3] 法事刚开始时，先是那个着红袈裟的和尚，站在一张与大佛垂直方向的长条供桌前，面对大佛膜拜，然后突然发出一种如京剧道白似的声音，诵出一个长句（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而且以后僧人们念的所有经文我也全然不知所云）。如同一声令下，供桌两旁的和尚（一边三人，靠近大佛的着黄色僧袍，另外四人着黑色或深棕色的僧袍）以及排列在大佛左侧的老少僧人一齐开念，同时钟鼓齐鸣。[/size][/align][align=left][size=3] 大殿里气氛庄严肃穆，在供桌前右侧面对大佛站定的家属们一字排开，齐刷刷跪了下去。在这种气氛里，我忽然觉得，只有跪拜才合时宜。过了不久，红袈裟和尚忽然领着头往大佛座基的右方走去，僧人们便有秩序地一个跟着一个也向着大殿的右角落走去，家属紧随其后，——原来那里是许公斯英（笔者的岳父）的牌位。僧人站在牌位供桌的左边唱着经文，家属们则直着腰长跪，到一定时候须磕头。这时我忽然明白了“磕头”的妙处：直着腰下跪，时间稍长人会很难受，此时一头磕下去顿觉全身轻松，煞是舒服。大约半个多小时后，队伍又站定在大佛背面的观音塑像前，照例跪下，磕头，起立，再跪下，磕头......然后，队伍返回原地，接着念经，膜拜等。这时与开始不同的是，昌明方丈率众僧退离了大殿，只剩下长条供桌两边的六个和尚再加上红袈裟与左侧坐下打鼓的，总共八个僧人。 [/size][/align][align=left][size=3] 此时的归元寺“法事”正渐入佳境。虽说只有八个和尚，却不啻演出了一部撼人心旌的交响乐！那位红袈裟僧人，无疑是这次演出的总指挥兼“领衔主演”。随着诵经的进行，只见他两手不断变换姿势，时而上翻时而下转，如开着的莲花，如翻转的车轮。他领导僧人们念诵经文长达三个多小时。 [/size][/align][align=left][size=3] 他们诵读的经文摊在各自的面前。那厚厚的大本子书，名叫《瑜珈焰口》，略翻了翻，里面是过去那种木刻版本，字很大，内容大致说的是关于超度亡灵的道理。其中有偈子类的短诗，有解说的文字，还有手势说明以及连接上下文的一些很难认的字句（这些字都有读音，用古代汉字的反切注音）。[/size][/align][align=left][size=3] 僧人们的诵读，出乎我想象的是，竟然十分复杂。他们有分有合，有领诵，有齐读，有时放声高唱，有时低声回应，有时在齐声念诵中夹以长声叫板，有时又极其壮观地分成三部或四部混声齐诵......乐器极简单，仅点板、铛、鼓等四五样打击乐器。可是一旦敲打起来，则与诵经声浑然一体。和尚唱经，有自己的曲调。他们唱经，声音洪亮、整齐，极其投入；唱到激动时，声音越来越高，整个大殿便只有这声音的回荡。我最欣尝的，是他们那无伴奏的混声诵经。先是一人领起，继而二人轮诵，接着化为全体齐诵，这时忽然不知从哪一处开始，变化为几部诵经。他们配合默契，天衣无缝。一时如山风袭来，一时如林涛翻滚，激烈时似有无数人呐喊，低回时又象喃喃耳语。我不觉也激动起来，八位僧人念经，竟然念出这样动人心弦的效果！更为绝妙的，是他们诵到出神入化时，骤然间寂然无声，虽只有几秒钟时间，却让人觉得过了一个世纪。[/size][/align][align=left][size=3] 法事做完，已近晚上九时。和尚们双手合十，一迭声地对我们说"恭喜恭喜！"那意思是说，"亡灵"已经"超度"，大约此时正脱离苦海向西天极乐世界而去。[/size][/align][align=left][size=3] 离开归元寺乘的士回武昌。大桥上广告灯箱一个捱一个，把桥面照得通亮，看大江两岸正灯火辉煌。从佛门净土猛然遁回滚滚红尘，好象是从梦幻中醒来。我想，一个人活在世上，究竟应当怎样过才好呢？是做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求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生，还是视人世如苦海一心向往来世的永恒呢？......我有点说不清了，只好也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size][/align][align=left][size=3] [/size][/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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