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湘西永顺原始次生林游记：前世流韵

听朋友说，湘西永顺的小溪有中南13省唯一免遭第四纪冰川侵袭的原始次生林，那里古树参天，溪水清澈。还有幽蓝无垠的夜空，繁星点点，月色如泻。

我知道，自己是无法回避她了。

两百多里的山重水复，弃船换车走近小溪时，天色就朦胧起来。乡道很窄，路旁的枝桠噼噼啪啪地敲打着车窗，竟不能让我探出头去看个究竟。只是觉得，那绿色深邃地更替，渐渐地，凉意浸透了单衣。

当晚，我仰望天空，不想，山谷里飘泛起薄薄的雾，虽有些零落的星星，却并没看到想象中的那种幽幽的蓝。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雾罩很浓。鸡鸣远远近近，土家吊脚楼影影绰绰。沿溪水缓缓而上，出了村落便是峡谷。

转入谷口，我是那样轻易地被淹没在这莽莽苍苍的绿意里。石栎，红椿，板栗，枫杨……无一例外地翘天而望，直上云霄。

四百年的川黔紫薇，脱光一身树皮，裸显坚硬如铁的肌腱。而巨根横扫，穿过岩石逆山而上。五百年的榉木，高出三十多米，才旁生枝桠，在风中碎舞。一千年的猴栗，数人不围，叶大荫浓，半点不显老态。越往深处寻去，树种越见稀奇，树龄越见古老。青冈、黄杉、银鹊、钟萼等不胜枚举。

好在森林并不寂寞，思绪不会迷失太远。起初，只是一两串鸟啼从树端跌落下来，不一会儿，风声四起，整个林子躁动起来，叽叽喳喳到处都是鸟声。松鼠居然三五只一群群，在高高的树上藏头藏脑，躲闪行走，蓬松的长尾似金色的火焰。

山势越行越高，溪水在树丛中潺潺有声。这溪水不管深浅，皆奇清可人，一概是看得到底。暗处，彩石斑斓，细鱼成群；亮处，水纹成影，蟹静虾动。

陡然间，水声响亮起来。瀑布一个叠着一个，从树顶流泻下来，将一潭潭碧玉击个粉碎。一片片的落叶，墨绿，鹅黄，嫣红，在水中搅动旋扭。踩在溪水的河床中上行数里，却发现源头还是一个瀑布，苍劲地挂在一壁悬崖上。

一路行来，小溪的声色随手可掬。举杯豪饮，可得其情趣；轻斟细酌，则得其神韵。不经意间，人已微醉。对后来的行程，只觉得渐渐熟悉，恍若曾经。

入夜的天光，在山村熄去点点灯火后，才慢慢亮了起来。群山层次分明，剪贴在无瑕的湛蓝上，绿得发黝。月亮不过半弯，星子异常晶莹。这才知道，缘来无须刻意。那种恍若曾经的感觉又如天光一般漫过我的全身。

责任编辑:木碗
作 者:姚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