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回想我的爪哇之行

去年这个季节，我随团去印尼旅行。其实全程都在巴厘岛上兜圈子，只是安排了一个自费的支线，花不到二百美元，去最近的爪哇东岛玩一天。全团有二十多人，只有一位女士和她的母亲与我同去。这位女士39岁，个性非常，自由职业，离异，曾经写了一本自传记述她跟她前夫，某新加坡富豪的离婚官司。我们能凑到一起，大概因为我怕一个人报名不给安排，便用岛上的日惹、印度教古庙等景观劝说他俩成行；更主要的，我还想离开这个鬼佬、沙滩仔（鸭子）和大陆土鳖聚集的所谓天堂，去爪哇看一看那些自98年以来就被我设想为地狱的国度，看看那里的华人。

下了飞机，我匆忙抽了根烟。迎接我们的是一位黝黑、矮小的50多岁女导游。她是三代华裔，好像姓黄或是姓郑。因为去过大陆，且常接待大陆游客，所以国语说的不错。司机是本地土著，只是和善的冲我们笑。下面是我俩在车上的对话：
“这里安全么？”
“你们可以放心，这边（爪哇东岛）是不太排华的。但你要是再往西走几个城镇，就要小心了。98年那里也曾经排华。”
“当年那些凶犯是什么人？军人么？”
“就是暴徒啊！什么人都有。”
“华人怎么不抵抗呢？”
“怎么抵抗啊？他们就是专门训练一伙人。然后坐车突然袭击一个地方的华人，根本没法防范”
“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他们那么凶残的对付女人呢？”
“就是坏啊！好多女孩子被强暴了！好多还被丢在火里。唉，这些女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妈的”我磨着牙低声挤出两个字。抬眼看她时，发现她的脸上显出很痛楚的样子，也有些茫然。我知道，网上那些让人震惊的信息，果然是真实的。“真是太可怜了”她又重复了一遍。

车经过这个城镇的中心，很破旧的感觉。但眼前忽然被一片白色闪亮了：原来是大群放学的学生。中学生和小学生混杂在一起，有步行的，有骑小摩托的。他们的校服让我联想起另一个宗教意味浓厚的热带国度，泰国。只不过那个国家虽然也很腐败，但它的成年人似乎更懂得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生命。看着他们说说笑笑，我在想一些事：他们也和所有被西方文化浸染的国家的青少年一样，有索尼、松下、有CD、MP3、PS、PC、诺机亚和耐克阿迪，有青春荷尔蒙在燃烧，这一点我能肯定；但那个残暴的世界离他们有多远呢？不管他们是什么种族和信仰，他们与成为受害者的距离有多远呢？这个距离我不敢确定。
“华人孩子跟当地人同校，会被排挤么？”
“现在基本都是同校了，虽然他们的父母都不乐意。有的印尼穆斯林男孩就嘲笑华裔男孩不割包皮，没羞，华裔男孩就哭着跟妈妈去说‘我也要割包皮！’”
“既然同校了，华人跟当地人恋爱，父母会同意么？”
“大多数不会同意，但现在毕竟不像以前了嘛。一会儿我们去几个景点，就有当地人用巫术勾引华人女孩子的，因为他们知道华人有钱—但钱都是辛苦挣来的啊—这里的男人很懒，不作事情，就非常想娶华人女孩。”
她说的时候有鄙薄之色，但我觉得还是客观的。据我所见，气候极寒冷和极潮热的地方，男人都有懒惰的习惯，他们用巫术勾引华人女子似乎也有可信处。这也反映出华人与当地土著的先天和后天的隔膜，但双方随着时代的发展都有打破它的努力。比如有一位爪哇的华人牧师就积极与印尼人沟通协作，并把自己两个女儿都嫁给当地青年；另一则消息说，在排华暴乱中，一些印尼人曾用武力保护他们华人邻居的女孩子。等等。

我们参观了爪哇皇宫。当然，与日本的京都一样，不论是规模还是细节都不能跟紫禁城比拟。但我是从不在这一点上厚此而薄彼的。在导游的讲解中，我向一位开明的爪哇国王的肖像鞠了一躬，因为这个西化的颇受爱戴的皇帝，一生都对华人持同情和宽容政策。皇宫的空场上，还矗立着一座齐人高的石碑，是民国政府为了感谢这位国王对华人的恩情而赠送的。

我们最后一站是印度教的古庙。在这里我碰上一群从雅加达来的华裔女中学生，我们用简单的英语交流着，再加上导游的翻译。
“你好！”（他们的中文水平跟我的日语水平差不多）
“你们好！”（我有点激动，导游说这些孩子看见中国来的游客也是非常亲切的）
“你是清华的？还是北大的？”
“呵呵，我不是，我是石油大学的”（我暗笑：清华北大虽然在国际上派不上号，但毕竟是这个国家的象征之一了）
“我去过北京！我以后想去那边读书呢”一个高个子的女生说
“是吗？以后再去，我可以接待你们！”
我问他们“你们是基督徒么？”
他们笑着把一个白净的女孩推出来“她是天主教徒！”
我看见她脖子上有一个金色的很精致的十字架，于是把自己的也从领子里翻出来“我也是啊！”（虽然我不是）
我们又简单的聊了些东西，临走的时候，她们先跟我合了影，然后一起咕哝了几句，齐声用中文喊“我爱你！”
虽然我知道我没那么帅，但也有点脸红了。傻了吧唧的大声回复道“我也爱你们！”她们哄笑着跑开了。
“每回看到她们，真好啊”导游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当我跟当地人接触的时候，发现他们跟泰国人比似乎不苟言笑。他们看我的眼神跟看日本游客的眼神一样，有些好奇和回避（我倒是长得像日本人）。我问导游“我看你跟当地人关系也不错啊”“是啊，平时大家都友好，但印尼人很笨的，别人一挑拨，他们就被煽动起来了”现在回想起，似乎把污蔑华人抬高油价的仇华短信跟三女生被斩首联系到一起也不为过罢。

上飞机前，我给了导游额外多的小费（一方面是因为大陆游客有不给小费还打人的事情发生过，而台湾和日本人就很慷慨），对她说“愿佛祖保佑你！”“嗨，只是在家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