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乘车上山 ,狮山真实映入眼帘,青岩峥嵘、橙绿铺染,清朗的风,流泻的云,宽阔 、浑、深、晕,消退着起了波澜的斑驳阳光,完全是旷达悠远的世界。不可想象路远处,幽深的樊林古寺,山顶上日出的壮美和牡丹花亭芍药的妩媚。我沉浸在自己的连翩浮想中…… 天色渐晚时我们入住于半山腰的旅店,房子是随山建造的,掩映于树丛中,溢出盈盈的灯光,洁白的床单,友人的熟悉剪影,轻慢的话语,有了种回家的感觉。 窗外山风吹紧,已经变天。本想趁着暮色凭着远处传来晚钟,登高去领略一番黑夜里“梵刹”御风的神秘,感受佛影清灯的孤寂,让多年来想在夜晚对着佛倾诉的愿望得以实现。但是摇曳着的幢幢树影和垂下的稀疏雨滴,使我联想起关于仙灵鬼怪的传说,于是打消了去上香的念头,陪友人的小孩玩了会儿纸牌游戏后,在心事中沉沉睡去。 早晨五点,友人叫醒我,在灰蒙的晨色中我们十余人顺着石阶登顶观看日出。 昨夜的一场小雨使满山的灰色显得分外滋润,空气中飘荡着泥土混合松林鲜花的潮湿气味,这样的香氛里却令我想起关于“烟草与袜子味道”的歌曲!狮山于我来说是一座雄性的山,一大早我便钟情的穿行在山朦胧树也朦胧中,为的是能理解一座男人山经历了千万年的一天。 我看到薄薄的雾气与山纠缠在一起,原本棱角分明的大山此刻象是收敛了几许锐气还沉睡在画里。在纯粹的灰黑色彩的画卷里,山的边沿渐渐的泛出一抹红,那红色嫣然渲动着,似乎想跳脱出来,于是山被惊醒,被一个热情人儿唤醒,他伸展着,敞开宽厚的胸膛,用强健的肢体托起一轮红彤彤金灿灿的太阳。太阳羞涩的笑着,绽放幸福的光芒,那明亮喜庆的色彩包围了我们,浸染了我们的心情。 站在高处俯瞰武定县,山山水水尽收眼底。随山势遁入谷地的是鳞次觖比一衣带水的平房楼舍和万亩良田,其间一条清亮的小河欢愉的流趟。那是快乐而怅怅怅惘惘红尘世界 ,我也来自相似的地方,到武定的狮子山却是为寻访某种缘——山缘或是佛缘。 狮山正继禅寺的殿宇集中于山的东侧,层叠错落.大雄宝殿正在修缮。红漆班驳的巨大柱子撑起佛主的殿堂,善男信女磕磕绊绊的寻到佛前只为能求得佛主指点迷津,了却尘愿。花开花谢,佛前的一柱清香一豆灯光不知点燃多少人的希望。 我凝视佛主,他眼神静清,面部肃宁,他能看到凡眼不透的人心。我跪伏祈祷,祝福他人。我柔顺,我随缘,我以今生的波折还前世的孽缘。木鱼敲响,佛珠数动,让佛渡我一次,遂我佛前的所盟的誓言。突然供奉的香火凋落灼热光芒,把脖上的纱烙出小洞,这或许是菩萨以烟尘回应我,往事如烟,风物依然,把握现在才是禅。 从大雄宝殿出来,经长廊式的参殿到达帝宫。帝宫是明朝建文皇帝朱允炆的庙堂。传说他是朱元璋的长孙,因其父早亡,被立为皇帝,在位仅三年半,被叔父燕王朱棣赶下台。后隐居狮山落发为僧,引得历朝无数人皆为探访虚实而登临狮山。 我见到身着袈裟,正襟危坐的帝像栩栩如生。匾上诗云:“僧为帝,帝亦为僧,数十载衣钵相传,正觉依然是觉旧;叔负侄,侄不负叔,八千里芒鞋徒步,狮山更比燕山高。”另一副是:“叔误景隆军,一片婆心原是佛;祖兴皇觉寺,再传无子复为僧。”寺中还刻有建文帝诗二首,殿前留有建文手植茶树的遗迹,这些像、联、诗和古树,不觉使人想起那些悠远而又有趣的历史,令人感叹依稀。 权钱欲利侵蚀了多少人的良知与感情,酿成的遗憾、悲哀、空渺连皇族也逃离不了。故人尚且如此,何况伊人?原谅负心的人,以归隐和修行求天下和自身的平息。为万物苍生祈福,此为大彻大悟之人即“佛”! 顺帝宫拾级而下赏牡丹时,我只能惊艳来形容感受,大片的绚丽布满花厅,颤微微的花瓣,娇滴滴的花蕊,红的、黄的、粉的、白的。传说这些艳丽的尤物是不辞艰辛忠贞追随建文帝的宫女牡丹死去后变化的。它们是狮山千百年来的惊世红粉,它们是狮山阳性的装点,灵性的舒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