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清源山随忆

清源山随忆

小时候，泉州城区没有这么多高楼大厦，爬树掏鸟窝时四周极目望去，看到的除了西南隅开元寺内的东西塔外，就是茫茫田野远处的清源山和与她遥遥相对的紫帽山了。紫帽山太远，效游时难得一去，而清源山却是经常涉足的，也许是离市区比较近、交通比较方便的缘故罢——因为当时效游是要步行到目得地的。
然而，外表虽然谦逊平和的清源山，她的内涵却是丰富无比的，不说三十六岩洞十八胜景中绝壁遏云，峰峦叠翠，林泉溢采，洞壑通幽的秀丽景色；老君岩、千手岩、弥陀岩、瑞象岩碧霄岩、南台岩、清源洞……哪一处不是文化、哪一处没有历史？且不论保存完好的宋、元时期道教、佛教、喇嘛教的大型石雕七处九尊，元、明、清三代花岗岩石仿木结构佛像石室三处，历代摩崖石刻近600多方；更不用说宋代的瑞像岩释迦造像、老君岩道教石雕老君像、赐恩岩观音造像、千手岩释迦造像和元代的弥陀岩弥陀造像、碧霄岩三世佛造像了。

可是，小时候懂不得这么多的历史和文化，只知道游老君岩时一定得爬上老君石像去摸他的鼻子和眼睛。老君石像一点不象书上插图里那样戴冠穿袍或是头挽发髻样子，他就象邻居的老爷爷啊，席地而坐，左手扶膝，右手凭几欲弹，双眼含笑，须眉皓然，听凭我们这些无知顽童在他老人家身上嬉戏打闹。泉州民谚：“摸鼻食百二，摸目食百六，摸咀现过气。”——说是若能摸到老君的鼻子就能活一百二十岁，能摸到老君的眼睛就能活一百六十岁，可是若摸了老君的嘴巴的话就会立即送命。小孩子爬上身高5.63米老君像虽然不是很难，但爬在石像上又要摸到老君的鼻子就有难度，要摸到眼睛就更难。记得邻居的大孩子经常拿这首民谣吓唬我们几个小伙伴，所以老君的嘴巴是万不敢碰的。

过千手岩到弥陀岩，有谚云：弥陀弥陀，摔下来当狗爬——极言其登山古道的险陡。沿弥陀岩寺边寻佛径可直上南台岩；经崇石坞过瀑布沿古道可至天湖；巢云岩下右转经莲花池过铁索桥、峭壁亭可至碧霄岩、瑞象岩。二十多年来山上的庙宇亭台石室或重修或新建，原来山民耕作的水田也已荒芜，儿时效游留下的记忆本已残碎难存。虽然在近几年每周几天呼朋唤友登山去的日子中又慢慢清晰起来，但时过景迁，儿时的感受成了陈年记忆；故旧邂逅，虽努力想回忆起曾经的美好时光，头脑中却总是一片空白，只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伤感和迷惘充满胸腔。记得那天在芳草菁芜的瑞象岩前，忽然听到石室檐下的幼鸟在呢喃，恶人不禁淌下泪来。妻拉着我的手直笑我痴，可是我分明看到她的双眸也已泪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