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重溪我是向往已久,因为去过的人没有说不好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去啊!这一回终于成行,走的那天是阴天,大家都有点担心会下雨,如果下雨溪会暴涨起来,变得很危险,常常听到有人被困在里面或者被溪水冲走的可怕消息。 不过我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本来还打算骑自行车去的,当汽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的时候,我还是庆幸没有骑车。从福州最少得骑三个多小时,到那里累都累死了,还玩什么呀?只能睡一觉,第二天再骑回来吧。 一共去了十一个人,九个大人,两个小孩儿。在第三重溪吃了顿午饭,就分成了两拨,四个大人和两个小孩留在第三重的宾馆里,我们剩下的五个人继续前进到第九重。这一段路让我失望得快睡着了,一路都是平整的碎石铺就,第九重的知音瀑布也没什么看头,但是这一天不能再前进了,据说里面的路就险了,时间不够。我们在知音瀑布边坐了一会儿,就回到第八重,包了两间小木屋,换上泳衣下溪去游泳。溪里的鱼儿好多啊!我兴致勃勃地攀着溪底的石头狂追鱼群,可惜连鱼尾巴也没摸着!不过在石块间游来钻去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别说,有些地方还是很深的,大概有两米多,又狭窄,从中间穿过去,心里有些戚戚的,水底是那么寂静,迷蒙的光线里两只长尾的鱼儿在互相嬉戏,象神秘的舞蹈。 晚上坐在溪边的凉棚里打牌,老板建议我们去捕虾,他们都不感兴趣地一口拒绝了。我的心思却再也不能集中,最后干脆把牌交给别人,跑去找老板借了个捕虾网(有点象捕蝴蝶的网),讨教了一番技巧,独自奔虾而去。 虾一般躲在溪的边上水流比较平缓的地方,拿手电一照,它们的眼睛就会发绿光,然后快速地用网往水里一捞……可是我在溪边找了近二十分钟,脚踝在溪石上磕了好几下,连虾影子都没见一个。好泻气啊,坐下来歇歇,把脚撂在水里,突然觉得脚背上痒痒的,低头拿手电一照,哈,一只笨虾居然爬到了我的脚上!它的眼睛好亮啊,机不可失,我急急地把网往自己的脚上一扣一兜,yeah!捉住了!一个多小时内,我的战果如下:一共八只小虾,两只出水太久死掉了,其中一只是被我握在手中窒息而死,对这两只虾我深表歉意。另外五只放生了,让它们虚惊一场。还有一只带回小木屋让其他人欣赏一番后,放入了旅馆的养鱼池,不过我想入鱼腹比入人腹还好一些,至少不用先入油锅受一番煎熬。 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当时我正拿着手电在白天游泳的水潭边探寻虾踪,一个穿运动鞋的女孩可能是要洗漱,奔过来问我:“水在哪里?”我将手电往潭边一照:“这里……”接下来小姑娘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她往前一迈,扑通跳入了水潭,惊得我目瞪口呆,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还是边上一个男孩反应快一些,一把将她拉了上来。小姑娘惊魂未定地解释说,她只看到水底的石头,根本没有注意到上面是水。可是她刚才跳下去的时候,水没到了她的大腿!我们不排除小姑娘眼神不好的可能性,不过你仍然可以想象溪水的清澈程度。幸好我指的地方水底是一片平整的碎石,如果是一块光滑的大石的话,小姑娘八成要滑到潭里面去了。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就出发了,后面的行程被来过的人描述得险乎其险,有些地方要攀藤而上,有些地方要涉水而过,有些地方干脆得游过去。于是我们都换上了游泳衣,一个小包装一些必须品,其它东西都留在了小木屋,轻装上阵。你没看到我那一身装束:游泳衣,外罩一件大衬衫,脚上却是齐整的运动鞋袜,蹬着能上山,脱了能下水。这样走在路上可能真有点儿惊世骇俗呢,不过我的泳装很保守的,腰上还有一圈裙摆。 坐竹排渡过一段长约一百米左右的深水潭,我以为我们的探险真正开始了……未料到里面的路虽不象外面那么齐整,却也根本称不上险。隔上五米十米就有个箭头指示方向,就象武侠小说里那些丐帮互通消息在墙角做的那种标志,只不过是又大又明显,所以连误入歧途的可能性都没有,而以前他们来的时候得兵分几路地去探路。原来要攀藤而上的地方都凿出了石阶,要涉水而过的地方都垫上了石桥。有一处地方,按路标的指示要顺石阶走到高处绕过去,我望了望那路,又望了望那溪水,实在忍不住了,干脆脱了鞋和衬衫叫别人带过去,自己跳下溪游了一段,总算是利用了一下这身泳衣。 九点半的时候,终于到了第十三重溪。眼前一片呈半圆形环绕的高耸的悬崖从上往下直插入一个又深又大的水潭。悬崖正中偏左的地方有一个豁口,豁口下面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石洞,象被一个大石球砸出来似的,一道瀑布从豁口处泄入石洞,又从石洞里飞溅下来。最妙的是从豁口处往后还可隐约望见翠屏叠障,奇峰怪石的一角,充满了魅惑。 来过十八重溪的人绝大多数到此就止步了,我们也停下来,下水嬉戏。我在浅水处捡石头,自从小时候有一回在小学校后面的溪里拾到一块美丽的雨花石,我对石头就发生了兴趣。这地方还真有一些特别的石头呢,有些可能含铜,嵌着绿色的图案;有些含铁,带着锈红色……我叫他们帮我一起找,他们却毫无意趣地冲我摇头。真不知道他们对什么感兴趣呢!我有时觉得对他们来说最大的乐趣就是历数以前去过的地方,及憧憬下一个将去的地方,每到一处就坐下打扑克牌,换着地方打牌,何必呢?那两个女孩只在浅水处泡了不到十分钟,也不游泳,最后冷得受不了,又上去了。 我一边找寻奇石,一边不时抬起头来盘算如何再向前突进。为什么不前进呢?为什么不前进呢?才到第十三重,那豁口后面的天地多么诱人啊!在我的极力怂恿下,大家终于同意尝试一下。我们在周围摸索了一番,找到一个可能上去的地点开始往上攀登。这地方不象路,但是肯定有人从此上去过。靠着野藤和突出的岩石爬了不到二十分钟,两个女孩就不行了,坚决不肯继续前进,只好让其中一个男的护送她们返回。只剩我和张晖继续向上,越往上越难了,真得感谢我这身泳衣,使我身手灵活(我当时就下决心回去就去买一套专门的登山服)。而张晖在泳裤外面又套了条长裤,就有些碍手碍脚,我不得不时时停下等他。一路上不时见到前人用布条和塑料袋系在灌木上做的标记,我想我们选的路没错,就放心地一路爬上去。大概用了一个小时,终于登上了山脊,沿山脊往瀑布方向又走了十分钟,我们再一次看了看表,十一点了,完了,没有时间啦。汽车约好下午三点在外边等我们,出去之前还得回小木屋处吃一顿午饭呢。我站在山脊上满心遗憾地望着对面斜下方处的瀑布,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个大石洞里是一个水塘,碧绿碧绿的,深不可测的样子。塘中间突起两块桃形的大石,上面一层瀑布正好倾泄在其上,溅起白色的水花。真美啊! 回到渡口边的时候,艄公问我们有没有到瀑布的上面去,他告诉我们沿山脊再往前走半个小时就有一条小路一直通到上面去。 已经不能后悔了,下一回吧,下一回吧,但愿下一回来的时候,平整的碎石小路不会已然一直铺到了第十八重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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