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永定土楼行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口罩此次永定之行是去作陪的，因为有朋友来访并且要求去土楼一观。路途遥远、时间紧迫，于是口罩决定带上司机驾车前往。前段都是高速公路，早起的口罩居然沉沉睡了一觉。在一阵颠簸中醒来时，口罩才意识到车子已经从适中镇出口上了国道，路旁居然有数间水泥厂、采石场、小煤窑，估计一定是进进出出的重载车造就了如此坑坑洼洼的路面。盘山道上竟然大雾弥漫，最严重的时候能见度仅有十米，所以司机不得不把别克商务车开成了自行车的速度。翻过一座山，雾也小了些，终于到了适中镇，资料上说这是方形土楼的故乡。口罩很随意地让司机把车停在路旁的一座方楼前，进去乃知名为“善成楼”。三三两两的居民不紧不慢地准备着早餐，土鸡土狗们大大方方地跑进跑出，与好奇的居民们闲聊几句，又随意拍了几张照片，几个人遂上车继续向西往永定方向。后来才知道“善成楼”是非常有代表性的一座方楼，可以体会到很多“福佬人”的文化特色，可惜几个人把秀玉当石头，未能深入了解此楼的文化内涵。

口罩的计划是先去最南端的初溪，然后转向东北去湖坑，再往西进入南靖书洋镇。一路上不同乡镇宣传自身土楼的广告牌兼路牌时常出现，却全都没有真正的交通标志那么专业，以至于车子过了下洋镇走错了路，一直开到广东茶阳地界口罩才意识到这一点，本来很窝心的一件事却被黄婆兴高采烈给黄公的一通电话化解于无形，真是个可爱的丫头呀。返回下洋镇的岔路口，看着那个不伦不类的路牌发了会儿呆，又找乡民确认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驶上那条不起眼的小土路。崎岖的山道很容易让人疲惫，但是经过一阵的颠簸之后，远远望见一座又一座的土楼，好像一只只飘浮的飞碟，接连扑入眼帘，口罩等疲惫的身体逐渐变得振奋起来。不过这种振奋在初溪村口的售票处一下子被打回原始社会，门票居然要每人伍拾大圆！

车子只能停在河西岸，那里一字排开伫立着据说是明代产品的十二生肖石雕。整个土楼群坐落于一条小河的东岸，高低错落、条理井然地散布在一片开阔的盆地上，河卵石小道像纽带一样联接着每座土楼，背后是青山密林掩映着山坡上层层叠起的梯田，绿浪奔涌，好像为土楼群竖起一道涌动的绿色屏风，煞是好看。却有个看上去有些贼头贼脑的当地人凑上来，好像是要口罩一行到他那里吃午饭，不知此人什么来头，所以没人理会他，几个人一直在面对着土楼和河水的倒影认真地摆弄着各自的照相机，然后踏着卵石路径奔土楼近处而去。

初溪土楼的名字中间都有一个“庆”字，如集庆楼、绳庆楼、余庆楼、善庆楼等等，简要的方块字寄托着土楼人朴素的心愿。大约在百年前，一个徐姓的人家为了躲避中原战乱，背井离乡几经辗转来到初溪这块地方，其三世祖于明永乐十七年修建了集庆楼。这座土楼别出心裁的是，从底层的灶间开始，每户人家从一层到第四层，都各自安装楼梯，各层的通道也用木板隔开。虽然每户人家面对着共同的天井，但当他把自家的小楼门关上，又有了一个相对独立与私密的家。几个人走走拍拍，转到旁边的绳庆楼，刚进得大门却被人吆喝着往外赶，定睛看时却是那个在对岸上来搭讪的人，应该是因为口罩等当时未搭理他而恼怒吧。楼是人家的，有权利选择是不是开放给访客，转身离开的同时口罩恨恨地警告他说话客气些。好在半山的观景台提供了非常好的俯瞰土楼群的视角，驱散了众人的不快。三座圆楼和一座方楼尽收眼底，除了空气中的薄雾，这种风景应该说是完美的。疯子搔首弄姿，非要在美景前把她硬加进去，口罩硬着头皮还是按下了快门。

从初溪回下洋再沿着湖坑的路标一路开下去，本打算先到洪坑村，结果误打误撞先到了南溪。小姑娘们在售票处磨了会儿嘴皮子，买了三张票去参观振福楼。楼还是很古朴的感觉，尽管楼内的原住户都已经搬出去了。开发者在土楼外还是下了点功夫的，建了观景台、修了座桥、铺了草皮甚至还藏了些小喇叭让游人随处可以听到音乐，连黄婆那样的腐败分子都觉得很惬意。

几公里外就是衍香楼，据说曾是大夫第，门外小桥流水、雕花凭栏，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继续驱车一公里，就可以参观环极楼。天色已晚，看门的老人也很善良，竟然只收了一个人的钱就让口罩等四人过了关。在环极楼的中心点上，用力跺脚、大声呼唤或者高声唱歌，可以听到十分清晰的回声，犹如北京天坛的回音壁。而此楼更加神奇之处在于它不可思议的抗震性能，所以它有“抗震巨堡”的雅称。据《永定县志》记载，一九一八年二月十三日永定发生七级地震，环极楼附近田里的泥浆喷起几丈高，环极楼楼顶的砖瓦几乎全被震落，大楼正面第三、四层楼的墙体裂开了三米多长一尺多宽，令人惶恐不安。可是地震过后，裂缝竟奇迹般地慢慢合拢，只留下一条细长的裂痕，整座土楼又恢复了昔日固若金汤的雄风。出了环极楼，天色已然全黑，商务车在乡村土路上抹黑到了洪坑村外。安排好食宿，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七点入景区，碰运气看看可不可以逃脱门票，于是各自早早睡下梦中按下不表。

口罩是属鸡的，一般早起都可以自行搞定，还能真正起到公鸡叫早的作用，于是一行人不到七点就进入洪坑土楼群。大雾弥漫中的振成楼很神秘，也给口罩等逃票提供了很好的掩护，于是大摇大摆进楼。人们一般把振成楼当作圆楼，其实它是一座八卦形的同圆心内外两环的土楼。走过振成楼的楼门厅，面前是二层的内环楼，门楣上刻着“里堂观型”四个字，出自当年北洋政府总统黎元洪的手笔，意为“乡邻学习效仿的楷模”。楼主林鸿超在黎大总统时代做了北洋政府的参议员，于是该楼落成时得到黎元洪特地赠匾褒奖。待口罩从顶楼拍完内圈全景下来，却发现几个女生已经在楼下被抓现行，无奈中只好补了票，又是伍拾圆一个人。毕竟是无礼在先，只能付钱的同时问候了某个告密的土八路的各代祖先。

从振成楼继续沿着洪川溪往前走，脚下是苍老的石砌小道，两边是一座座古老的土楼，星星点点散落在小河畔和田野上，河边一棵棵高大的榕树撑起了大片的树荫，树荫里有供人休息的石凳石椅，还有小小的土地庙，四处一片乡村风情，可是走到一处平地，看到地势不高的坡地耸立着一座方形土楼，宫殿般的巍峨壮观，那就是奎聚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