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我的2001西行游记(二)—西藏

8月17日

早上，泽当的天空下着小雨。

到车站找去桑耶渡口的车，正好碰到一辆到拉萨的班车，就跳了上去。每人7元到渡口。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到了渡口。雨已经停了，云层还很厚，渡口停着几只没有人的船。对面的群山连绵起伏，厚厚的浓云停在很低的山腰上，显得很壮观。等了好久还没人开船，云层渐渐减薄，雅鲁藏布江的尽头一片明亮的金色，薄薄的云层间隙露出丝丝蓝天，淡淡的蓝色往上一点点渗透开来，越渗越深，终于在头顶连成一片湛蓝的天。壮阔的江对岸，遒劲的山脉在水天相连处绵延过来，山是淡淡的黛色，团团的白云在层层的山脉之间汹涌翻滚，象没有散尽的硝烟。如此磅礴的景色生平第一次见到，心胸顿觉无限开阔。

等船的人越来越多，船主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坐满人后，船就起航了。看似不很远的对岸，开起来却用了1个多小时。我坐在船头，极目远眺，倒愿意时间过得慢些，让我在如此壮丽的景色中多停留一会儿。

船靠岸时已经11点半了。岸上有一辆大卡车在等着我们。卡车载着我们一路颠簸到桑耶寺，下车时出了个笑话，我急着上厕所，一停稳就跳下来往厕所方向跑去，后来敏告诉我，卡车司机以为我要逃票，急得要拔腿追我，旁边的人告诉他我俩是一伙的，他才罢休。

桑耶寺是藏传佛教史上第一座佛法僧俱全的寺庙，寺基由莲花生大师测定。它傲然屹立在这片山坡上，金色的廊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精致的宝塔式盖顶尽显辉煌气派。门口一对汉白玉象线条流畅造型古朴优美，一看就知是珍品，后来看书才知道是唐代的作品。门口进去是主殿乌策大殿，大殿正中台阶上去供着一尊很大的佛像，我在上面呆了很久，竟然忘记那是什么佛，应该是莲花生大师吧。大殿里坐着6、7排喇嘛，正在念着什么。一些游客在一位喇嘛那里换了零钱，然后一张张分发给那些念经的喇嘛们，每个喇嘛的案前都已堆起了一叠纸币。大殿正中台阶两侧有窄长的回廊，绕佛像一圈。由于殿堂很高，回廊就显得窄且黑，在四角昏暗的灯光指引下才能看清路。廊壁上画满了画，因年代久远褪色却仍显精美。

寺后面有许多塔，有白塔、红塔、黑塔、绿塔，在蓝天白云下巍然耸立的塔显得非常漂亮。

在桑耶寺我们品尝了甜茶，甜茶味道比酥油茶好喝多了。

从桑耶寺里出来才两点钟，打听到青朴修行地的车，原来交通工具只有拖拉机，要开2个小时才能到。没人要去青朴，我们只有包车了，跟司机谈好价钱，来回60元，出发。

司机叫扎西，拖拉机是崭新的，前面还挂着一块绣着牛头的嫩黄色帘子。他在拖拉机上铺好两块厚厚的垫子，让我们坐在上面。接下来我们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颠簸，整个人颠到空中半尺高再落下来。我连叫过瘾，敏说她的手和腿都被碰得青一块紫一块了。起先的一段路还算好，后来的路简直不象路，车在一堆乱石和黄土间穿行前进，路况很险，有时一个很陡的坡，有时是悬壁上窄窄的一条过道，扎西的技术真叫过硬，一路都没有停下过，前面一辆拖拉机在急转弯处陷入黄土中进退两难，车上两个老外下来推车才上去。扎西很快就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上面还有一段路是不能开上去了，扎西领着我们爬了上去。山上有两座庙，一座在上面，一座在下面，那里就是青朴修行地了。我们就近去了下面的那个庙，庙里有一个很老的和尚，语言不通，扎西作翻译，他告诉我们里面供着的是格鲁赞普（？）。门口还坐着一个老外在写日记，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了。接着那辆拖拉机上的老外也上来了，整个下午就我们两辆拖拉机开了上来。

山上空气清新湿润，满目都是绿色，乌黑粗壮的牦牛在草地上散步，山涧里蜿蜒着纯净得没有一丝污染的溪水，如此幽静而且充满灵气的地方，怪不得寂护和莲花生大师都要选择在此修行。

山上有一些修行人在生火做饭。他们每次下山单程就得步行3个小时，冬天时的条件更为恶劣。但是这些人的表情始终都是乐呵呵的，看得出他们是快乐而满足的。是高原辽远的自然造就了他们强大的生命力和随遇而安的气魄？还是宗教的力量让他们的心灵得到了丰富的充实？我无从判断。在他们的快乐面前，现代人那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显得多么渺小可笑，生命赋予他们的并不比赋予我们这些世俗中的现代人来得少。

回来的路上远看青朴修行地所在的山，群山之中它显得十分端正，山峰平缓地与两边的山相连，非常稳重安详，形状象极了珠峰。千百年来它一直这样沉默着，千百年后的我来看了一眼又匆匆离去。

路上我们还看到一只野猪带着4只小野猪在匆匆赶路。印象中的野猪应该又大又凶，这只母猪却只有家猪一半大，小小的圆圆的身子，竟然已是4个孩子的妈妈了，它闷头只顾赶路，毫不理会拖拉机这个怪物。

颠回桑耶寺时快7点了，听说还有渡船，再给扎西加30元让他把我们送到渡口。渡口的船老大说不想再过去了，扎西比我们还要着急，他用藏语咕噜咕噜地劝船主送我们过去，旁边的几个藏族小伙也帮着我们说话，在我们的一再恳求下，船主才勉强同意送我们过去。两人90元包船回去，还带回了一个途中搭我们车过来的徒步朝圣的四川老头。其实后来想想还是住在桑耶寺里划算得多，第二天早上回来就用不着包船、包拖拉机了，还可以细细品味桑耶寺。

回来的船顺风，四十多分钟就到了。站在渡口的马路边，我们等着从拉萨过来的车能带我们回泽当，因为早上出来时已经订好了房间。站在路旁，不管见到什么车都拦，却没有一辆停下。我对敏说最经典的拦车是撩起裙子，哪象你直直地挥手一点都没有艺术性，敏赶紧捋捋牛仔裤管说她也要展示一下魅力，下一辆车过来了，她竖起大拇指做出一个非常矜持优雅的拦车动作，可是人家还是理都没理，简直把我笑翻了。她拍拍我说接下来要看你的了，我的背包是鲜艳的桔红色，象极了养路工人的黄背心，我说我一拦车他们会以为路况出问题了停下来，她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下一辆是印着"检察"的车，我们都觉得公家的车最有希望停下，可是人家既没有把我当养路工人，又不被敏的魅力所折服，气得大骂他们瞎了眼。天色越来越晚，终于有一辆皮卡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每人10元把我们带回了城。

晚上给坚参打了个电话，让他明早过来接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