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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藏公路修到昌都。庆祝大会上，藏族同胞把大红锦旗送给我的老部队52师筑路官兵。川藏公路平均每推进一公里，就有一名解放军或民工牺牲。川藏公路的每个里程碑，应该镌刻一名烈士的英名。 ■
夜过然乌沟 1971年3月26日
星期五
晴
从八宿出发后，我们坐的车好像没什么力气，在爬安九拉山时熄火抛锚了。这里是半山腰，没有村庄行人。
山腰下有条河流。河水在太阳照射下，泛着蓝光。我们向王排长请示，到河边取水解渴。王排长说：“西藏空旷，视野开阔，阳光在大气中折射，让人产生错觉，觉得目标很近，导致判断误差。其实下面的河流很远，来回至少要3个小时。”当兵的三句话不离本行，王排长接着说：“在西藏打实弹射击，不管是枪是炮，仰角和俯角射击最难打，就是上面讲的原因，目测距离搞不准。你们可要苦练哟！”
从上午10点到太阳落山，大半天里没看见任何过往车辆。大约下午三四点钟，看到两个过路人。夜幕降临，山风一阵紧似一阵，战士们又饥又渴，直打哆嗦。王排长命令新兵一班副程启尧，打开军用铁皮桶，一人发一块压缩饼干充饥。突然战士陈保红报告排长，说白天看到的那两人，鬼鬼祟祟地打听车什么时候修好。这话立即引起排长和两名汽车兵的警惕。他们说高山来客，确实蹊跷。前面就是天险然乌沟，一人挡关，万夫莫入。疑有匪徒埋伏，要大家提高警惕。
经过简单部署，汽车兵把全车惟一的一把驳壳枪，交给王排长掌握。除留一名战士打电筒，协助司机修车外，其他战士离开汽车，在山坡一侧隐蔽待命。
凌晨3点，汽车兵把一个加仑桶放在大箱上，接一根管子直供油，汽车终于发动起来。王排长命令大家上车。一班副程启尧、新兵二班副周益键坐在最后，负责后面警戒，武器是一把圆锹和一把十字镐。
我是新兵一班长，和新兵二班长周宗运、王排长站在车厢最前面。王排长居中，驳壳枪上膛，两手架在驾驶室顶上。我和周宗运一左一右，负责观察情况，全车人员进入高度戒备状态。不一会儿，车进然乌沟。高原寒夜，孤车独行，车灯劈开然乌沟峭壁，耳畔传来忽忽风声。突然前方扫过一道光柱，一辆军用卡车轰鸣着迎面开来，原来是接应我们的汽车。两车汇合，我们车在前，来车殿后，呼啸着开过然乌沟。
抵然乌兵站，已凌晨5点，大家靠着背包，迷糊了一会儿。
天亮一看，屋里满地羊粪。原来，这里是兵站关过羊的地方。
然乌沟是川藏公路必经之地。沟两边峭壁千仞，抬头只见一线天，是修筑川藏公路的拦路虎。当年筑路大军炸掉21万方顽石，才拓宽沟底，打通然乌沟。早饭时听前面到的战友说，他们头天中午就到了然乌。途中尽情欣赏了然乌沟千奇百怪的冰挂。巨大的冰舌像瀑布一样，从冰川延伸下来，被人们形容为“静瀑”。
然乌小憩。（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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