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冬天过雅鲁藏布江

我到西藏后,分配到日喀则地区萨噶县雄如区从事畜牧兽医工作。到后经过短暂的适应和准备,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之中。那时,区里的工作方式就是干部下乡。每月二十五日回区,汇报、总结、准备。月初就带 着粮食、马料、被子、灶具、食油和一些生活必需品,骑马到乡下去。

雄如区地处雅鲁藏布江最上游,海拔四千六百多米。下设五个乡,面积大约八千平方公里.边境线长达一百零五公里.两千多口人,牲畜有十三万多头只匹。最远的牧场骑马一天都走不到。其中有两个乡在江的南岸,没有桥梁,渡船也只能在有限的几个月内使用。所以,大部分时间就需要骑马涉水过江或者从冰上过江.好在这里是雅鲁藏布江的最上游,水量不太大,大部分时间都可以找到过江的地方。但是,由于水流喘急,能骑马过江的地方也不多。而且,必须在熟悉地形,有过江经验的人带领下才能过去。在最寒冷的季节,气温达到零下二十多度,但由于水流太急,很多地方结不了冰,或者结的不实不厚,也必须在熟悉情况的人带领下才能过去.

七九年十二月的一天,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地面上却长久不能被雪覆盖。飞雪在低空急匆匆地飞驰而过,雪好象不是从天上下下来的,而是从远方飞来的一样。这样的天气一般很少有人出去.但江对岸很远处叫雅克雅的地方住的一户骑马来到区里找领导,说是他家的羊最近在不断地死亡,来叫兽医去看一下。区领导也很为难,让我去吧,实在太艰难,太危险了,不去吧,又怕是传染病。区领导找到我,一说情况,我马上答应去一趟。为了安全和需要,派了两个年轻人和我一起去。牧民走后,我们就抓紧时间进行了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天气仍然十分恶劣，风在吼,雪在飞,人骑在马 上,头都抬不起来。尽管穿着羊皮大衣,戴着皮手套,棉帽,穿着大头鞋,但还是觉得很冷。风卷着雪花钻入衣领,挂满眉头.离开区里半个小时就到了江边,只见江的两岸都结了一尺多厚的冰,江中间的水流仍然是飞舞着浪花,夹着冰快奔腾不息。我们只得沿着江边向上游走去.走不多远江边就无路可走,我们只得打马上山,所谓的路也就是马蹄踏出来的一条尺把宽的浅沟.山上风更猛,路更险,但也顾不了许多,人只得伏在马上艰难地前行。翻过山后又进入了一片开阔的谷地,睁眼望去,四周白茫茫的,好象飞机进入云层中一样，分不清天地,辩不清方向。好在老马识途,我们伏在马背上,信马由缰,缓缓前行.这时,我觉得两腿冰凉发麻,原来,由于大衣太短盖不到膝盖。急中生智,我解开领下两个扣子把胳膊从大衣中脱出,把大衣向下拉.然后再扣上扣子,将衣领固定在胸部.由于胳臂抓缰挥鞭,不断活动,倒是不觉得太冷.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找到了可以过江的地方,这里地势平坦,江面较宽,大约有五/六十米的样子。我们随即下马，整理了一下行装,牵着马向对岸走去.但没走几步,由于冰面太滑,马怎么也不往前走,使劲向后退去,把我也拉倒了。怎么办呢.我们三个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想来想去,只有在冰上铺土才行。但五/六十米的宽度,没有工具,靠双手捧,要铺到什么时候。没有办法,只得先干起来.干了一会,觉得头上热了,我用手往上推了推帽子,突然想到,用帽子运土要比俩手快多了.我急忙抓下帽子,装了满满一帽子土向江面走去,他们俩一看,哈哈一笑,也抓下帽子运起土来。大约经过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在冰面上铺出一条道来,牵着马过到了江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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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点31分, 推荐给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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