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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日记
3月21 无风 响晴 格尔木
我踏上西藏土地的时候想起天歌,她曾经说有一天到了西藏她就要光着脚走路,因为那里的尘土是和天空一样干净的.
我想告诉她说的很对.
2004年春天的纳木错温暖明亮,很多羊群,草场,和延绵的青色的山脉;朝佛的人成群结队的走在古路上,笑逐言开的唱听不懂的歌天空蓝而恢弘,古风古韵;很多番旗石头上刻满西藏玄幻的文字,在阳光下温软饿支展开撇撇捺捺,支展开西藏几万年风沙隽永的沧桑.
我捡了好多石头装在背包里,因为天歌说,西藏的每一块石头,都是一个几万年纠缠的情节.
天歌说这些的时候头发总是飘来荡去,一脸郁金香样的笑容.她指者地图说,落,你看你看,这是格尔木,走下去,走过念青唐古拉山口,就是拉萨了.然后就看着地图上的拉萨笑,说有一天我们去拉萨吧,去拉萨吧.我始终不明白天歌为什么那么喜欢西藏,有一天我们曾很温暖的说起未来,天歌说她要在布达拉宫前的水泊里淘米洗衣,我问为什么,他想了一会之后很无奈的向我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大一开学的那一天我第一次看见天歌,穿很白的体恤和很白的运动鞋,笑颜若花,走过来问我要杂志.我问你叫什么,天歌低头看封底的雅拉达泽山脉,说,天歌.
其实很多事一有了开头就已经确定了结尾.
在大一开学的旖旎流连的冬末天歌拉着我站在西藏旅游的广告牌前面不肯走,问我们认识多久了,我说好久了.天歌说,恩,你把它买下来送我,我就嫁给你.
......
我发现格尔木的空气中哟很多天歌的味道,干净,灵性.那些阳光在空气中浮来荡去温暖而通透.在一条路的开头一个人说,走下去,就是拉萨.我就很开心.
因为那里有天歌喜欢的青色的石头.
5月30 无风 响晴 唐古拉山口
温度在月初的时候忽然下降,大雪大雨不挺的变脸,而到唐古拉又忽然温暖.那些突兀的山脉字海拔4000米的阳光中安静且温顺,终于看见一些有雪线的山,蓝底白衬,耀眼的晶莹.
想起那一年夏末大马路上的广告牌,西藏的唐古拉,天歌的梦想.
大二的时候天歌依然穿白色的纯棉体恤在学校里走来走去,每个星期六和我去小剧场看话剧.星期天就在马路上闲逛,从城市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再坐末班的公车回来.在经过那个大广告牌的时候天歌总是停下来,问我攒够钱没,把它买下来,我就嫁给你.然后站在15米见方的霓虹灯广告牌下面对着我笑,眯起眼睛,露出漂亮的牙齿.
而广告排上宏伟的唐古拉山脉就映的天歌脸上春暖花开.
那一年南国开始落叶子的时候天歌拿了一条项链给我,说,西藏的东西,拿去吧,保佑平安.在树叶掂起来的柔软石路上天歌轻轻的踩来踩去,我就慢慢的跟在后面.那一年的秋天在那个下午忽然变的很妩媚.我说,天歌,我已经攒够了钱去买唐古拉的广告牌.天歌就停下来,眼神很温暖,说,好吧.
我想以后的事就在那一天有了转折,关于我,关于天歌.
大二的冬天在冬至之后好久才来,懒懒的下雪吹风.在城市最热闹的街上我和天歌挨家的吃火锅.天歌辣的时候眼睛里全是眼泪,张着嘴巴使劲的吸气,然后第二天还要吃.因为她说,她很喜欢火锅店里辣椒的颜色.
在那个冬天的尾巴上天歌说,落,大四的时候我们去西藏吧.冬天最祥瑞的大雪在天歌周围大片的涌落,撒满天歌很长的头发和白色的围巾.我说好,天歌的眼睛就清亮如雪.
......
青藏公路两边有时候是青色的戈壁有时候是葱郁的草场,很老的的牧者在西藏的北风中唱古老的牧歌,清亮响荡.
于是好象听见天歌在风里唱歌,想山脉一样绵延,无尽.
7月9日 无风 小雨 温暖 纳木错
来到这里天空忽然下了雨,有如江南水乡断肠的缠绵.灰色的天空青色的石头,干净的纳木错.
我看见在湖旁边的鲜艳沧桑的寺庙,和天歌说起的穿褐色衣袍的僧侣.在纳木错旁边的古道上一个朝慕者坐在路旁虔诚的咏佛,不笑也不动.
远处的草场上一些不知名的花开的漫天漫地.
好象2003年温暖的夏天.
那一年暑假的时候天歌说她已经打好了背包,装上我,去西藏.我说还有一年吧.她说早些准备才好.我拉着天歌的手从学校东楼走到西楼,从内环走到外环,或者从动物园走到植物园.累的时候就坐在马路傍边吃面包.要不停的走,是因为计划要在西藏走很远的路.秋天的天歌睁着很漂亮的大眼睛说到了西藏就要嫁我,为我洗衣淘米.我说广告牌呢,她说那就背着牌子嫁过去.
那一年我记得我们说了好多事,要在西藏找一栋有木质楼梯的房子,要一起躺在草场上睡觉做梦,要养一群白色温顺的羊,要在西藏的大风大雪里偎依取暖,要相互搀扶着慢慢老下去.
然后冬天就来了,天歌的妈妈说,女儿活不过冬至.
......
其实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天歌那么喜欢西藏,那么喜欢白色.因为那些背着破旧背包的旅者,黄袍的喇嘛,朴善的牧歌,因为那些安安静静的晨钟暮鼓,因为不尽不休的望野山川.
因为西藏风如神曲,雨若天歌.
8月16 大雪 北风 拉萨
天歌常说西藏是很暖很暖的,而今年却出奇的冷.
在布达拉的饿山脚下看见天歌说起的青色石头,凉而锋利,散布在一个清亮水泊的岸边,一个天歌说要为我洗衣淘米的地方.
一个僧侣告诉我项链上的藏文:安和,平安.
在那个冬天的最后天歌说很想来西藏,很想来拉萨,很想来唐古拉.可是到了12月的时候终于背包也拿不起了.我记得那一天天歌穿着很白的单衣站在窗子的前面,说我们会去西藏吧,我说,会的.她笑着说我要在西藏嫁给你吧,我说,会的.她说,你会买广告牌给我吧,我说,会的......
后来春分时候的一场雪是我从没见过的大.
那一年春天的开端我告诉天歌我要去西藏了,像她说的,从格尔木走到拉萨,走到藏南.
却不知她听不听的见......
在拉萨一天马路的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广告牌,上面是一段漂亮的唐古拉山.
后面是一样漂亮的布达拉宫.
马路上总有很多人,来去匆匆.
西藏的善男信女戴着和我一样的项链----安和,平安.
......
很多事一开始就确定了结果,比如我,比如天歌,以及8月的拉萨.
我告诉天歌我很喜欢拉萨了.
因为这里风如神曲,雪若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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