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红色关城与冀望城市 丹东到了,是走在厚厚的云层和灰霾的天空下到的。 当我走出火车站第一步,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去看看鸭绿江在城区什么位置。当我滑动行李走进出站口一侧宾馆大堂,我对大堂副理提出的第一个入住要求就是,让我先到宾馆楼层最高处,去看一看鸭绿江的面目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当我跟随副理走进面朝江边的房间,透过宽大明净的玻璃窗由高俯瞰远处一条宽宽长长的江面,宛若一条墨绿色飘带轻轻柔柔舞动在我的视野里时,我想,不用说了,这——就是鸭绿江! 鸭绿江面上,还横躺着两座醒目的铁桥。这是发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曾闻名于东西方两个阵营,经受住战争与硝烟洗礼的鸭绿江铁桥。但是,江面上有一座看去是完整的,气势恢宏地跨立在桥头两岸;有一座是半截子的,断头部分截落在水面中心。水面上,不时有小艇急驰而来,飞驰而去。在江桥附近,有一块十分宽畅的空地,那里应当是江边公园。而公园边边,是一片绿荫地带,地带中间,几座花坛里怒放着如团似锦的红花、黄花和紫花,江边的环境极为美丽。于是,我决定到江边去住。大堂副理十分友善地接受了我的想法,临分手前,叮嘱我外出时要注意安全。望着副理转身离去的背影,我下意识把在吉林采风时所见识过的同地东北人作了些比较…… 当我提着行李,走出宾馆大门来到车站广场,站立在行人道上正犹豫着。 “坐车吗?——喂!”一位看去五十有几的老人,蹬着一副木板三轮随同他的声音一起滑到了我的跟前。蹬车者,身型不胖,皮肤糙黑,一身朴实着装,鼻脊上架着眼镜,短头发,头发间明显冒出了许多白银,但身子骨十分结实,精力旺盛。 我望着他的脸,诚恳、率直,未答。 “怎么?去不?便宜——两块。您要去哪?坐我的方便,好使。”老人的话,先让我感动。当我认真观察了起来,听了老人的自我介绍,又望了望他掌控下的三轮——这就是后来我听丹东人说的“板的”——跟我以前儿时见过的送货送菜上门的三轮是一个模样。南方人蹬车,喜欢人在前面,货在后面;北方人蹬车,喜欢货在前面,人在货后面。这难道还有什么生活的哲理不同?南北人的生活习性,即便在使用道具方面也存在着差异啊,可见是地域偏养成的思维特定使然。 我看了看——三轮“板的”,外观还行,装饰了一番,在车轮两边上面,各用一块木板固定着,板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红色绒布。“板的”落脚的凹底面上,置放着一块红色绒毯,在底板与凹底之间,隔着30公分高的两边侧槽,槽凹围着一圈喷绘,上面既有喷画,又有“板的”的联系人姓名、电话,还有简单路线标示。整个给人看去新鲜、干净、喜庆,有游车的味道。老者的“豪华板的”,让我动了心。就图个新鲜吧,当我一路看街景和寻找住地简约主义的交通工具好了! 于是,我轻声问老者:“到江边多少钱啊?” “到江边嘛——不贵,两块!”老者的回答,干脆、利索、不合混,听不出有装人掉陷井的口气。 “什么?——两块?”——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如今两块钱能买到什么?一瓶“怡宝”蒸馏水也要两块钱呀。可老人家的蹬脚费,难道只等同于一瓶“怡宝”?我正迟疑当中,老人家的话又一次铿锵落地:“两块,多一分都不要你的,去不?” 我最后是相信了老人,我最后给了老人的当然不是这个数,我最后在离开丹东这座英雄的城市时,才觉到这座城市里的人特点有两个字——“诚朴”! 丹东,和中国所有现存的城市都一样,有着自己古老与新生的两个方面传承的记载历史。一方面,它们起源于中华大地,古老,有着许多可以被后人挖掘出来并加以证实的遗址、遗物和遗迹;另一方面,它们要么毁于几千年上万年的自然封杀,绝于无痕,无法查辨和精细考证。因此要么仅仅根据片砖片瓦片骨化石,建立在推敲估算的基准上,设立起一座遥远古城的想像;要么就是,经历了历代战争烟火和兵燹的缘故,古城彻底失去了原有风貌,留下的仅仅是几代后人揣摸与仿造的制品。所以我很赞同王充闾老先生的读史评价:“历经世事沧桑,许多当年的胜景已荡然无存,但在故都的遗址上,却有沉甸甸的文化积存在那里。”——《千古兴亡 百年悲笑 一时登览》。 因此,所有古城,真正原貌保存如何,其中只能凭我们后人的推估与想象。而城市的新兴,则是在人类开始注重与保护的基础上,不断地积存和完善了起来。 就拿丹东这座城市来说吧,据史介绍,距今38~18亿年前就已发现了丹东这块古陆地,可是,几十亿年的丹东古陆地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无法考证。1982年,人们发现了丹东的“前阳人”,从而证实了丹东这一地区有人生存的迹象、繁衍和开拓疆土的开始。但史学家们也还是无法把“前阳人”的大规模生活方式与落足结果考证出来。其实,这些一直是整个史前考古学界辨存的遗憾。但是,抛去千年古陆不言,丹东也还是有它近代历史文化积存的,这个积存,恰好是近几个世纪来丹东城市发展的演变和延伸。尤其在上个世纪,这里发生了一场震憾全世界的朝鲜战争,历时1012个日日夜夜;24,288个小时;1,457,280分钟;87,436,800秒的历史记载。从而使得这座英雄城市,无愧于“红色东方”的称谓。 [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第六页第七页第八页第九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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