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长江三日(神女篇)

5月1日那天下午回到巫山县城古镇码头已是两点钟左右，还好真的没有检查，此番小三峡之行就算侥幸把票逃了过去。此时开往神女溪的轮渡已经将要启程，但是无法当日返回。正好旁边泊着一艘小快艇，虽然价格较高，但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就从船头钻了进去，里面空间狭小，仅可容四五人。

快艇要过巫峡。因为船速太快，而且不能开窗，就只能努力透过窗户看一边的风景。巫峡很长，如果乘坐普通客轮需要走上几个小时，岸边仍然林木苍翠，但是峡谷早已不复当年之险。一直到神女峰，我们只花了不到20分钟的时间，走马观花，没有太多印象可言。

快艇停在了神女峰对岸。神女峰是巫山十二峰之一。但是神女峰因为嫁接了美丽的传说，光芒远盖其他十一峰，甚至成了三峡乃至长江的象征。我从各个角度打量了神女峰顶，也还是没有看出半点神女的模样。单就这座山峰而言，的确清秀挺拔，与隔壁的剪刀峰比肩而立，看大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我甚至还能背诵起舒婷的《神女峰》的诗句。高中时候一段时间的每个早读，我都要把这诗拿出来背诵几遍，不只为朗朗的节奏，也是为心中对于江山风景最初的向往。古人的凭吊文章已经时日久远，但是舒婷的感慨却只发生在昨天：

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是谁的手突然收回/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当人们四散离去，谁/还站在船尾/衣裙慢飞，如翻涌不息的云/......沿着江岸/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正煽动新的背叛/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我甚至还可以默写下来。也许对这座山峰有了太久的向往，等到真正见到它时，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绵延的忧伤，只能默默地远远打量。如果时间充裕，完全可以在江边泊船，然后沿石级登上神女峰，一览长江风光。对我来说，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来偿此心愿了。

从神女峰到神女溪还有一段水路，但是快艇就到这里停下，让我们登上了一艘渔筏。坐渔筏走了一段，就到了神女溪的入口处。这就是来时快艇上那位老先生鼎力推荐的神女溪了。此处有几个旅游局雇佣的当地渔民把守，进去要换成他们自有的船只，每个人付费50元。我见这里的萧条与巫峡江面的热闹构成强烈反差，心下便有些犹豫，怕又是骗人的景致。犹豫了犹豫，还是下决心进去瞅瞅。

进去才知道不虚此行。船夫介绍，即便是他们自己本地人，在三峡蓄水之前也没有谁能够进入这块地方，所以这个地方就保存着亿万年来的原始风光。三峡蓄水以后，有水流进去，才能进去如今这样的小船。但是因为宣传力度不够，又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一直没有多少人光顾。

细细的一条水，两岸都是搞达千米的山峰，其中有“巫山十二峰”当中的翠屏峰、飞凤峰、起云峰和上升峰，有阳光照着，并不能看见峰顶。山上生着我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还有各种野生动物。峡谷里面静得出奇，船行中途，突然前上方一只野山羊踩塌了树枝，差点滑落水中。忍不住冲着山谷吼了几下，回声惊动了几只飞鸟，就又觉得有些罪过，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此时我想即便里面住着一群山村野人我也不会觉得神奇，因为这个地方距离我想象之中的世外桃源实在太近。那个掌舵的船夫皮肤黝黑，笨嘴拙舌，技术娴熟，大概古时长江边上的纤夫就生得这般模样，让人不由产生信任之感。另一人则稍显油滑，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导游。问将下来，他们在这里摆渡游客，每人每月所得仅五百块钱，就又生出一番感慨。

大约走了20分钟，里面的水面就更加窄而浅，如果要再深入，就得换成手划的小木船了，但是得加10块钱。既然不远千里来到此地，当然就要尽兴。坐手划的仅可容两人的小木船与坐柴油驱动的渔筏又是不同的感觉。在大学之前没有坐过船的我此行算是过足了船瘾。

里面有一块大石头横亘水中央，现在已经回想不起来那块石头的名字。两位船夫特意在此停下，让在此拍照留影。石头可以轻松爬上去，站坐卧均可，倒真是拍照的上好地点。

再往里走，就得绕过这块石头。要绕过这块石头并不容易，两位船夫终于把本事使了出来。里面走不远就到了水面的尽头，再往里就是潺潺的小溪了，如果再进去，就得换乘橡皮筏子，但是那个收费就贵了，加上天色已晚，只得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