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晓林游记(10)-北安.黑河.五大连池纪行-天马行空

去黑河转转的想法月初就有了，一直拖到中旬了才找到机会，下午我和元生略做了一下准备之后，决定明天启程。

北安篇

1993年5月20日5：58分，303次快车准时驶出了齐齐哈尔，我们的“黑河之行”拉开了帷幕。

先是出师不利。

林元生临行前没有借到公免票，在车上属于无票乘车，开车不久就被查出来，我们好说歹说算是没挨罚款，11块多钱补票抵过了。我用涂改液改写的“哈尔滨市经由齐齐哈尔市至北安”的公免票一路过关斩将甚是顺利。

10：25分，我们先到了北安。

火车驶进站台时，我觉得这里修建的还可以，卫生环境也不错，但是当我们一出车站，马上就感觉这里乱的要命了。

刚从出站口出来，我俩立刻就被四、五个人拉住，又是住宿又是请吃饭又是包车旅游的，不厌其烦地跟着我们走出了几十米，喋喋不休地耍着嘴皮子象几只赶不走的苍蝇让人感到不舒服。

我们因为要在14：17分换乘去黑河的快车，这多余的时间又成全了我们逛逛北安小城的心愿。

北安，比我想象的要小得多，几条主街连通着，商业街、大商场、娱乐区均在此聚集，三走两看的，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就逛完了，走了一圈儿我们又回到了起点。

剩余的时间如何打发？想看电影，结果去了电影院窗字上贴着通知‘白天不放映’。后来，跑到站前长途汽车站的楼里打台球，元生不玩儿，我和别人挂杆赌钱玩了两杆，一胜一负后对手说什么也不和我玩儿了，说我是在‘钓鱼’。台球也玩儿不成，我俩又去饭店“冒”了一顿，总算让这剩余的时间过得还算有点内容。

中午在饭店吃的这顿饭我觉得有必要提一提。

我们寻饭店时的想法是想找一家“干净敞亮”点儿的地方就餐，主要是怕吃坏了肚子。在走过若干家小吃小店后，一家气派的大店出现在了眼前。门前两个大大的酒幌儿在风中摇摆着，一米多高三米来长的牌匾上书写着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北安站前饭店”。我俩是壮着胆儿走进去的。大厅很大，卫生环境确是极差，30张圆桌分四排列队，几桌吃客正在就餐，也是农民打扮，亦或打工者。这是个食堂啊。

几位穿深蓝色套服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其中一位30多岁的女服务员问道：

“二位吃点什么？”

“来两个菜，喝几瓶酒。”元生粗声粗气。

“要什么菜？”

“把菜谱拿来。”元生边说边放下手中包。

“没菜谱。”服务员依旧笑颜如花。

“没菜谱？那怎么点？”元生奇怪地问道。

“一般家常菜都有，什么锅包肉啦，地三鲜啦，麻辣豆腐啦……”

“得了，先来个锅包肉，然后……”还没等元生说完，这位女服务员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等等，我得进里面问问看能做不？”

“啥意思？”

“刚才里面好像说没佐料了。”

我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幕的情景变化直乐，便说道：“元生，你进厨房里看看，随便弄几个菜得了。”

等了快半个小时，里面端出了两个菜，“蘑菇炖肉”、“竹笋烧肉”。元生端起酒杯说，“林，再来个汤吧？”

我扭过身来对旁边的服务员喊道：“小姐，再来个豆腐汤。”

“干脆来个甩袖汤得了，来得快，豆腐汤麻烦。”这位服务员劝着我们。

“不。”元生也来的干脆。

我觉得挺有趣儿挺开心的，居然还有这样的饭店，这样的服务员。

“这应该是家餐厅才对。”我对元生说道。

旁边一位正在抹桌子的服务员接过话茬儿，“原来是餐厅，刚改的饭店。”

“噢，”我又问道，“你们这是国营的吧？”

“嗯。”她点头应道。

黑河篇

吃过饭，我们掐算着时间，拎包提前进了北安火车站，走职工通勤口我们上了站台。

北安到黑河归地方铁路管辖，我们手里的铁路公免票不好使。根据事前的策划：先蒙混过关，实在不行再买票。于是我找了一位列车员，先打听出了列检的尊姓后直接找到了他。

“黄列检，我们是乔段长儿子的同学，这次去黑河办事，原定周六到，他去接站，结果我们别的事情办得顺利，提前到了。当时苑军就说过，万一提前就让来找您，说您和乔段长的关系都处得不错，跟您说一声就行。”

结果出奇地顺利，这位黄列检不但安排我们上了车，而且还直接安排到卧铺上。问及同行者，一张卧铺55元，两张就省了一百多呀。

乔段长是黑河地方铁路列车段一段之长，他的公子苑军在我校928班就读经济管理专业，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元生也仅仅和他踢过两次足球而矣，就因为知道这点‘底细’，我就使了一计：“借鸡生蛋”，还真达到了目的。

我买了两盒黄“红梅”烟给老黄以示感谢，傍晚我和元生喝酒时又去喊老黄和他的另一位姓张的同班，但被婉言谢绝了，恰巧有车上有卖冰棍的经过，我又给他们拿了几支冰棍。也正是由于我们的热情，和老黄的攀谈中，他又向我们推荐了到黑河的下榻住地。

晚上10：30下车后，老黄领我们来到了一家旅店。这是黑河车站人事赵主任的老婆开的旅店，11元一宿，我俩返程时还负责找人送上车。多顺！

我洗漱完毕，上床“正寝”，元生给他的女朋友写了一封信才睡下。

到黑河写封信、盖个邮戳也是集邮的元生此行的目的之一。

第二天早晨6点起床，7点离开住地，8点来到了黑龙江边。

此时的江边还有些淡淡的雾霭，空气清鲜凉爽，太阳在蓝天白云的点缀下泛着柔和的鹅黄，晨畔的各色建筑、花草树木乃至行人的轮廓边缘都微微泛着金色的光晕，煞是迷人。

顺上游朔望，妩媚晨曦中的黑龙江如丝带一般静静地流淌着。正逢枯水期的江水很瘦，很多渔船停靠在岸边，桅杆林立，船影如梭，高高低低，漫向远方。对岸不见任何船只，也没有人影，寂静又祥和。再向远方眺望，很远的地方隐隐可以见到一座俄罗斯的小城市，各色建筑的烟筒里飘出的缕缕烟尘，淡淡的向东缓缓飘去。

不禁让我想起了这样一句话：“象雾，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江边摄影景点很多，摆放着各色道具：亭台树石花鸟人物玩具等等，每个景点都有一个共同之处，一块石碑模样的物件上书写着“中苏边境界河”等字样。我们打开相机，驻足挺立，做伟岸男人状，留影数张以作纪念。

在黑河中央大街的集贸市场上，我们浏览了很久。

这里杂货很多，苏货物件千般万种，有常见的旧呢子大衣、狐狸围脖、裘皮大衣、礼帽、打火机、表、望远镜、剃须刀、邮票、奖章、汽车配件……，还有不常见的7-8寸黑白电视、手摇缝纫机、各种厨房器皿……，还可以看到日本的廉价货物和国产的低档服装、日用小百货、各式农杂用品……

看来看去也没有太喜欢的东西，能买的起得我不喜欢，我喜欢的狐围、裘皮我又买不起。到是元生花40元买了两个剃须刀，还是日本货。

我俩打车又去了大黑岛。来黑河不能不去大黑岛，这是当地里一个非常有名的地方。大黑岛全名为大黑河岛，当地人简称大岛或大黑岛。进岛收门票，每人5元。这里是俄罗斯的一日游客来此兑换或购买中国货的贸易市场，元生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套“阿迪达斯”运动服和几十双羊毛长筒袜，想兑换点俄罗斯货物，我们转了半天也没脱手，主要原因是不会俄语，根本没法和人家交流，更不要说进行贸易兑换了。这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能讲一口流利地老毛子话，叽里咕噜地连比划带说，我俩即好奇又傻冒，凑过去只会看热闹，至于人家究竟说得是什么，那就如同听天书一样不知云里雾中了。等转够了出了大黑岛时，已经11点半了。

黑河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做为同样边境城市的满洲里，相比之下就显得逊色得很多了。黑河市区里也同样到处是建筑工程，站前的大广场正在修建，看起来很气派。随处堆放的建筑物料砖瓦沙石灰钢筋等到处都是，有些路段车一经过就是灰尘漫天飞舞久久不散，把过往的路人一个个都改造成了天然“吸尘器”。

本打算在黑河多住一天了，可一上午就玩遍了所有的景点。于是，我们决定结束黑河之旅，下午往回返。

下午，由赵主任引线，托赵列检送车，我们又上了“黑河-隆镇”的慢车。这是一列组合的小票车。所谓组合小票车，就是一列由四节破旧的客车车厢和其余都是货车、平板车厢混合组成的人货共载的小火车。

到了隆镇在转乘544（隆镇-绥化）的慢车，途中阴雨连绵，还遭遇了冰雹的‘厚爱’，当晚10：23分，我们又回到了北安，‘下榻’在“北安铁路宾馆”里。11.50元/天。

晚上看电视，看德国足球甲级联赛、乒乓球世界锦标赛到凌晨4点，一天才算过完。

好累！好在明天周日，我们的时间还有剩余。

五大连池篇

22日凌晨6点，我起来外出打听去旅游景点“五大连池”的车次与时间。

7点，我和元生坐上了开往“德都、药泉”的中巴（10元/人）。一个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五大连池。

观看了火山堆、火山熔岩、药泉湖。这里的风很大，有五、六级左右，站在湖面旁都有些站立不稳，湖面上被风吹起的波浪拍打在岸边的火山岩上，浪花四溅。来到路旁，风吹衣摆，却不见半点灰尘飞扬，可称得上是一奇。细一观察，原来地面上都是大粒的火山岩，小细沫早被吹的没了踪影。

这里经常刮大风吗？询问的结果居然是“很少刮风，这两天有寒流经过才有的风。”至于为什么无尘，当地人也说不清，“这里一直是这样的。住几天衣服领子也不脏。”预期里还有一种自豪感呢。

依旧在附近的楼台厅榭等纪念处留影做念。

当天空的乌云滚上头顶时，我们已经回到了北安。12：40分，我们又坐上了绥化-齐齐哈尔的576次慢车，奔向了齐齐哈尔。

一路小酒、小睡、小聊，亦不亦乐乎。

车上也没人查票，只在上车时说了一句“铁路公免”就畅通无阻了。

一路风尘，回到了学校，已没了出校门时的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的模样了。虽然满身灰尘、满脸疲倦，却也不失风采，踏进校门的步伐还是有力地。

黑河之行，就此宣告结束。噢，应该说是‘圆满’结束，‘胜利’结束。

（199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