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过海边吗?” 这个问题如一串风铃的遥响,久久回绕他的耳边。 一个才认识不久的朋友要去青岛了,临行前留下这句问,却没有等他的回答。 海边?当然去过。他曾游戏在普陀的千步金沙,也曾扶手古长城之端远眺碧波白浪,更一个人坐在金山湾的海堤上回忆童年计划未来。然而,写下了许多游记的他,却从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来描绘过大海。 这不能不算是个遗憾。 人类对海洋的向往似乎是深藏在基因中的本性,每一个初去看海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激动或振奋。那些浪漫些的女孩们,则更象是去同暗恋的情人幽会般兴奋且不安。 他第一次站在海边时还是个学生,有着所有少年人的意气和轻狂,但那一刻,他完完全全地沉默了。远古的海风包围着他拥吻着他,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诉说着什么。涛声澎湃,风声呜咽。他的双眼被蓝色所征服,他的空虚被浩瀚所填补。震撼,震撼,所有对感官的形容都不翼而飞,只剩这个字眼在心底轰响。那一望无际的海啊,激情迸发着天地间最浑厚的深沉,最深沉的寂寞,最寂寞的永恒。她太大了,大得几乎没有一种言语可以与之对话,在她面前,人的灵魂-高贵或低贱,纯真或苍老-都不分彼此地渺小着,然而,海洋在教诲了他们自谦的同时又宽容地呵护了他们。霎时间,一种重回母亲怀抱般的温暖令他格外感动。 海涛重重地拍击在礁石上,怒吼着碎成亿万片玉屑纷飞。波浪冲过他伫定的双足,又退回去,带走脚下松软的细沙。蓦地,他兴起了一股想要投入被淹没的冲动,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忍住了。此刻,两个世界的法则对峙在他的足掌之间,他属于文明的现代,理性,矛盾,复杂,社会化;而大海则属于太古的神之世纪,她无拘,无束,无悔,无憾!所以他与她,注定了只能遥遥相守。虽然在缄默的聆听中,他懂得了更广阔的世界,升华了更完整的人格,却还是不得不离开,回去到那个灯红酒绿的舞台。 一行足印留在空荡的沙滩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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