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MymemoiraboutJapan想念日本（1）

堀口公寓----最初的那些日子

一

一九九四年三月四日,是个格外晴朗的日子。

告别北京的时候,还是凌厉的冬晨的氛围。我与前来送行的丹儿,宏儿告别后,怀着忐忑的心,登上了飞往东京的民航班机。第一次乘飞机,第一次到一个不叫中国的地方,不安和兴奋使空中的近三个小时的飞行变得那么难耐。透过机舱窗口,看到下面的云朵和强烈的太阳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浮在空中。就这样,我完成了从北京到东京,应该说是从中国到日本的移动。

在飞机上,有一个叫做黑田的日本中年男子,坐在我的前排。将航空公司发给每位乘客的一包花生米(抑或腰果杏仁之类的)小吃“赠送”给我，还递给了我一张他的名片，我瞥了一眼,是“××××会社”的代表取缔役。后来,才知道代表取缔役在日本公司是最高负责人，相当于中国的“总经理”或“总裁”之类的。不过出于对他的“施惠”行为的愤慨，我顺手将他的名片丢进机场的垃圾箱里，连同那包花生米。从此,黑田这个名字总会引起我的某种不快。小小的“花生米”事件,实际上向我预示着当时中日两国人之间的某种难以沟通的距离。至今由于中国经济的惊人的腾飞，这种距离似乎在缩小,但是难以沟通的事实并没有改变。

下了飞机,就感觉到自己告别的不只是北京而是冬季,来到了春天。可是在冬晨与春日之间我自以为做出的最佳选择:购自某贸易中心的乳白色的外贸毛衣还是显得有些厚重了。宽阔整洁的成田机场大厅,顿时使我感受到某种压迫――来自现代文明的傲慢的压迫感。办完各种手续，走出东京成田机场的大门,波早等在那里。他接过我的行李提包,拍了拍我的头顶,问一路还顺利吧。我说你的白头发怎么比以前多了,他说是吗,没有吧。别后一年多的所有的思念,化为这么几句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答。跟在波的后面,乘上了开往东京的电车。我才知道,成田机场位于千叶县的成田市,离东京还有一段距离。这有点儿意外。波租的公寓在千叶市的稻毛区,离千叶大学有一站路。

飞机着陆是在中午，过午的电车里，乘客不多。电车靠窗有两排座椅，中间的过道很宽。我奇怪为什么不像中国的火车对面座椅那样多安排一些座位呢？后来才理解,在早晨或傍晚的上下班高峰期，与其说是让更多的人坐下,不如说是让更多的人能乘上电车、及时的上班或回家。习惯了坐长途火车旅行的我,日本的电车还真是有点新概念。首先是无人自动售票机和无人自动检票口提示我这个国家的高度的机械化水准,再就是站台和车厢内的洁净清爽。当然，传入耳鼓的全是日语，一路上停车站名中,只听出了一个叫“sakula”的地方,因为发音与“樱花”相同。(后来才知道这个地方叫佐仓)。不时地瞥见铁道两旁满树满树的粉红色的花,波告诉我那是樱花。樱花!东瀛的美的象征,三月初,生长在那些向阳的山岗上的樱树,已经迫不及待的绽放了。远远望去,淡淡的柔柔的粉红色的一团。真的很美。东洋的独特的淡雅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