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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阿坝----在九曲黄河的源头 |
2007-07-11cncn.com |
1 汽车到达唐克的时候,是下午四点。 散落在公路两旁的几幢简单的建筑,就是唐克的全部。草原上有河流纵横交错地自由延伸着。流向远方。 是这样安静的小镇。 没有什么行人。风很大。卷起漫天灰沙。云层很厚。透过云层的太阳光束,斜斜地照在身上,软软的,感觉不到温暖。 公路上偶尔有汽车疾驰而过。也有摩托车,插满了风马旗,装饰的像一头牦牛。摩托车上的藏族小伙子用围巾把把脑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迎着大风呼啸而去。 你们把车停在一栋看起来还干净比较新的两层楼前。沿公路的这些建筑,基本上是为远来的游客准备的旅店或者餐馆。 两个在旅途中邂逅的男女,结伴同行。 每个假期,你总是在旅途上。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大多是萍水相逢的行走者。没有历史。没有未来。只有这一段旅途。真诚友好不设防。互相从不过问对方的身世。也许,谁也不想在这样的行走中掉入俗世生活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去。 这样的远行,只是想让自己,自己的灵魂,像风一样,向远方飞去,找到那一片没有杂质的净土。 从成都出发,几百公里的旅途。风尘仆仆。 你的脸上是高原日晒后亮亮的暗红色。很有光泽。一路的尘土,头发成了粘腻腻的一绺绺。浑身是灰。你想找一家能洗澡的旅店。 老板娘说,没有带卫生间的房间了。有热水,也有公共浴室。但天那么冷,你吃得消洗澡吗?老板娘看见你,只穿了一件T恤,外面套一件冲锋衣,说,你怎么只穿那么一点点啊?你要感冒的。赶紧加衣裳啊。 寒气在突然之间袭来。从一路晒着太阳的温暖的车子里出来,一下子竟没有感觉到冷。而这一刻,那点热量散尽,你突然打了个寒颤,浑身开始哆嗦。上下牙齿直打架。放下行李,先拿出羽绒衣穿上,好半天,才暖过来。 你还是坚持要洗澡。即使只洗一个头也行。老板娘说,可以带你去锅炉房洗。那里暖和。只要能洗澡,房间没有卫生间也没有关系。你说要两间房。老板娘为难地看着你,说,真对不起,只有一个三人间了。你们不是只有两个人吗?三人间包给你们好了。 你犹豫了。想换家旅馆去看看。 老板娘说,这是唐克最好的旅馆了,你要是不订,等下回过来就不一定有房间了哦。你看见门外,还有新到达的车子在停下来。风依然很大,卷起马路上的沙土漫天飞扬。 你回头看了同伴一眼,他的眼神很单纯。对你说,就这里吧。等下一折腾,连一个房间也没有,就麻烦了。 是干净的房间。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上面还压了一条厚厚的毛毯。床单下有电热毯。同伴对你说,他晚上睡觉可能会打呼噜,所以要离你远一点,免的影响你。他在靠门边的床上放下了自己的行李。把你的行李放到了最里边的靠窗的床上。你朝他笑笑。说,要两个房间,没有其他想法。只是累了,想好好休息。 其实,旅途中,男男女女睡一个房间的事情经常碰到。在措普沟,在雨崩村,你一直住大通铺。一个房间十几个人,晚上此起彼伏的鼾声,象交响乐,波澜壮阔。 2 黄昏的时候,你们去天下黄河第一湾。 沿着公路往前,几公里,便是。 你没有见过黄河,只是在影视画面上看到过。但你知道,这条河流,是中国的母亲河。它孕育了中华文化,灌溉着整个中原大地。这样的一条河流,千万年来,汹涌奔腾地流淌着,羁傲不驯。性格刚烈。 眼前的黄河,全然超出了你的想象。 那么静谧,安详。一整片的河道,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中蜿蜒着。交织出弯弯曲曲的河网。资料上说,这里是黄河的第一个拐弯。可是你,根本分不清哪儿是源头,哪儿是出口。有很多的弯道,一直延伸到很远。 五月的若尔盖草原,是枯黄色的。风吹过,波浪般起起伏伏。看见草地上星星点点地羊群牦牛群,静静地低头吃草。镜面般的河流,依然静静地,微微地波动着向前流淌。 旁边有一座小山。有栈道一直修到山头。一步一步往上走。海拔3600多米的高原,往上,每一步都很累。天很冷。风吹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你走走停停,慢慢地往山上挪。看见旁边有一群少男少女,跳起来摆一个集体腾空的架势拍照片。一次一次的跳,跳完了,嬉笑着打闹着。然后又围着相机看照片。你真羡慕他们的体力。但你知道,他们的到此一游,一定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你一直不喜欢团体出游。你知道,一大堆人,嘻嘻哈哈的,影响了你的心绪。你喜欢,静静地走,静静地看。你需要属于你的空间。 从山顶可以看到很远。弯曲的河道,线条很美。如缎带柔柔地飘舞在草原。很多人举着炮筒子架着三角架,等待着黄河第一湾的日落。 没有看到日落。 云层太厚了。天空最后的光线,隐在云层后面慢慢消逝。马上就黑了下来。聚集在山顶上的人群开始散去。很快,散去的人群变成了一个个小点。人的声音在广袤的原野上,刹那就被淹没。 只有大风,呼啸着,迎面而来。掠过草原,奔向苍茫的远方。 那个瞬间,你感受到的,是一种旷古的空寂。 3 晚上的唐克镇,除了集中在公路边的那几幢建筑,放眼望去,莽莽苍苍,没有一线灯光。气温急剧下降。很冷很冷。地面积水处已经积成了冰。 冲进旅店,大厅里空调在呼呼地放着热气。 有很多人。走道上搭起了临时铺。庆幸刚才要下了那最后的一间房。是五一长假。门外停着的车有成都的。重庆的。也有上海甚至北京过来的。千里万里,只为与那条亘古流淌着黄河、它的源头它那无限变幻的曲线一期一会。也或许,什么都不为,只为那千万里的过程。 去餐厅吃有名的黄河鱼。浓浓的汤,炖成牛奶一样的颜色。非常鲜美。两个素菜,大大的一锅鱼。几十元钱。差不多喝完了所有的鱼汤。酣畅淋漓。 旅途,让人们回归到简单朴素的生活。不奢侈,也不会刻意节俭。随心随性。 餐厅里有很多人。一家子的。一大队的。三三两两的。喧闹着。夸张地诉说着旅途的艰难。 只有你们,是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一个角落。 看起来,你们是一对。夫妻。或者,情侣。 你说,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在旅途中找一次艳遇。尽管你一直渴望和生命中最纯粹的最美丽的情感不期而遇。 他淡淡地看着窗外。淡淡地说,旅行只是为了遗忘。让生命中很多的伤痛随风而逝。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色。 老板娘过来,带你去锅炉房洗澡。已经是零下的温度。你去看了公共浴室,四面通风。只能去锅炉房。 递给你一个几乎看不清本色的脸盆,老板娘歉意地笑笑,说,就在这里洗吧。没办法,条件不好。平时也没有客人,一来就那么多。又说,其实你们应该夏天来,夏天的草原真的很漂亮,天气又好。 那小小的屋子里,一口大锅炉,两个蓄水池。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用肥皂擦了一遍又一遍,那脸盆依然是看不清本来的颜色。算不上洗澡。只是装了一大盆烫烫的水,用毛巾擦擦身体。天气冷且干燥,身上不觉得难受。 不洗头却不行,粘成一块一块的了。这是你的怪癖。你只喜欢那样一头不加任何修饰的干净顺畅的直发。一定必须是干净的,滑爽的。即使是旅途上偶遇的伙伴,洁净的头发,会让你产生本能的亲近感。 穿好衣服,端了大盆的水出门来,搁在锅炉房外面的水泥板上,洗头。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洗过头了,对那脸盆也是心有余悸。你根本不敢把整个脸埋进去。 很快衣服的领子湿了。袖口也湿了。 同伴过来找你。看见你的样子,去厨房借了一个大水桶和大水勺。一勺。一勺。从桶里舀了给你淋头发。 洗净了满头的泡沫,抬起头来,朝他感激地笑笑。 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想起了一个广告画面。是周润发。用一个大水杯,给一女子洗头。淡淡的笑容,满脸的温情。那是你喜欢看的画面。 内心里有些遗憾。身边不是你深爱的那个人 4 房间里没有暖气。开着电热毯,裹着自己的羽绒睡袋。再加上厚厚的棉被。依然是冷。 高原反应袭来。头疼。 黑暗中,听见那边床上传来安静均匀的呼吸声。 你坐起来,点燃一支烟。 这样的时候,你想起他来。你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了。他说过,他会陪你去旅行。陪你走遍你喜欢的地方。可是,当你在旅途中的时候,他已不知在何处。 黑暗中,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你眼前。干净温和的男人。迷起眼睛笑的时候,那么好看。他伸出手来,摸你的头发。如丝般顺滑的直发。他的手指在你的短发中穿过,揉搓着。他喜欢,把你的头发揉得乱乱的。 脸上有泪水无声地滑下。 你一直在努力地遗忘。你以为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早已经离你远去。那么遥远。时间。空间。隔了一年又一年。走过了千山万岭。在离开江南这样遥远的一个高原小镇上,在这样一个寒冷的黑夜里,你依然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容貌。 忘记一个人的时间,也许和记得一样长。而到最后,界限会变得模糊。你不知道,你所记得的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打火机瞬间亮起。你看见你的同伴,也靠坐在床上。他也一直没有睡。 没有点灯的房间里,两支烟,明明灭灭地闪动。 他说,他头疼。睡不著。 你们开始聊天。在远离都市的边远小镇上。两个并不太熟识的人,各自谈着自己的过去。 他说,他离婚了。相处了二十年,婚姻就像一件刚出土的华丽礼服,一碰触便烟飞灰灭。曾经那么相爱。那样的坚决地要嫁。那样坚决地要娶。那样的心境又如何在岁月中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呢? 他说,他不知道。真不知道。 他只知道,十年前,有过一场婚外恋。是他,爱上了另一个女子。爱的不顾一切。搬了出去。只有三个月,那女子便说,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谁能说清,两场情感,哪一场比哪一场更纯粹更有价值?只是,对于他来说,那场三个月的感情,给他内心的伤痛,用了差不多十年来恢复。而这场二十年的婚姻,也许是一辈子也无法放下的牵挂。 你还伤痛吗? 不。我只记得与她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你还能够再去爱。因为,你相信爱情。 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 爱情是一场孤独的盛宴。一幕绚烂的幻觉。那么华丽。那么丰盛。但只有你一个人。你的感动。你的缱绻柔肠。你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感受,只属于你。我们的语言是那么苍白。你如何能够表达。 便纵有千般风情,更与谁人说? 千千万万的人群中,又有谁,能够穿越重重叠叠的阻隔,抵达你丰盛而寂寞的内心? 爱情。真的只是开放在无人的山谷里美艳绝伦的七色花。独自灿烂。独自凋零。 放不下的只是我们爱着时的那份心境。 我们爱的是爱情本身。有没有那个人,并没有关系。 你知道。 很久以后,你接到过他的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很忧伤。他说,他依然想你。他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 你什么也没有说。听着话筒里他的呼吸。然后,挂断电话。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 告别,是一瞬间的事情。各奔东西。再见。是再不相见。 你和他,早已在分手的那个瞬间,开始走远。越来越远。 所有的记忆,投入深不可测的海洋中。刻骨铭心的疼痛,分泌出胶汁的液体,包裹了一层又一层。一段往事,便成了一个透明的琥珀。看得见,却无法触摸。 这样的倾诉并没有发生。发生过的只有往事。 你只是听。听同伴在诉说。低沉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直到他的鼾声沉沉地响起。 高原。夜。远处有此起彼伏的凄厉的狗吠。风吹动窗框,啪嗒啪嗒。发出很大的声响。 5 清晨。很多人早起。去看日出。 走出屋子,你抬头看看天。知道今天无法邂逅一场美丽的日出了。依然有很厚的云层。翻滚着。 并不是每一次旅行都需要看见日出日落的。我们出行,走那么远的路,只是为了与陌生的历史和人群交错而过。获取内心某一刻的感动。 你想起柬埔寨。在巴肯山,那么多的人,安安静静坐着,等待着日落的那一刻。太阳一点一点地移动。天很热。没有人焦灼不安。那么漫长的等待,竟然也是那么的美好。关于那场日落,你记得的,是那些静静地等待的时光。 你还想起肯尼亚。在安波塞利大草原上。清晨,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上腾空跃起的那个瞬间,那光芒,迸射而出,顷刻间扑满了原野。你被那样的美丽震撼。泪流满面。 而此刻,在五月寒冷的若尔盖,在黄河的源头,在漫天浓重的云团下,你看见了草原以及草原上的那些弯弯曲曲的河道,那样的沉静。你不知道,它们这样沉静了几千年或者几万年了。 看风景的人,来了又走。死了又生。这样喧嚣热闹的人世,与它没有一点关系。它依然只是,亘古不变地存在着。 你站在这里。看见五月的若尔盖草原,茫茫苍苍。黄河与白河交汇在一起。自远古走来。向久远而去。 你在想,什么是瞬间的永恒。 从高处望去,河流是窄窄的缎带。走近了,河面其实很宽。 河这边是四川的若尔盖。对岸是甘肃的玛曲草原。 有一个渡口。停着一只小舢板。旁边,坐着一个藏族男人。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如沟壑般的皱纹。那坐姿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眼光淡淡地看向远方。草原的深处。 他这样坐着,有多少年了? 他告诉你,他的家,在河对岸的那片草原上。从会干活起,他就在这条河上摆渡。每天。每天。一年。又一年。直到有一天,他摇不动船为止。 他的父亲,父亲的父亲。一直都是。在这条河上摆渡。 以前,来来往往的全是当地的人。后来,修了公路过来,有远方的客人,开着车,千里迢迢地过来。看看黄河白河。然后又开着车走了。有些人,坐他的小舢板到对岸。渡一个来回,也走了。 他说,他一天一天的老了。可是。黄河不老。草原也不老。他孙子的孙子也许还会在这里,像他这样的生活。 有想过,跟着那些开车的人,一起,去远方看看吗。你问。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前方的那片草原。他说,到哪里还不都一样啊。我们需要的只是一杯酥油茶,一团糌粑。还有身上的袍子。远方的人到这里来。这里的人到远方去,想要找到东西,是一样的。其实全在心里。 不再问什么了。只是在老人的身边坐下。看远方。那片草原的深处。那里有我们心里要的东西。 很久。很久。 同伴走过来,给你们拍照。老人朝他笑笑。然后,依然看着远方。 要走了。你突然有些不舍。 你到老人的小船上,你说,你要和他合个影。老人摇着撸,带你到对岸去转了一圈。那里有一大片的芦苇,在风中飘摇。很美的风景。 云慢慢散开。露出透蓝的天空。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你很想留下来。过一种和这个摇撸的老人一样生活。宁静的。自由的。心无挂碍。 你给老人钱。他不要。他说,回去后,记得把照片给我寄过来就好了。他说,他叫贡加。 走了。 回过头去,老人在看你。挥挥手,眼泪便落了下来。 草原上没有夏季。五月开始入春。六月。七月。八月。温暖芬芳的季节。绿色的草丛中摇曳着各色不知名的野花。在阳光下,安静的绽放。独自绚烂。谁也不为,只是生命的过程。从发芽到盛放到凋零。 此时的草原还是一片枯黄。我看不到那样一片安静地灿烂着的花海。心里想着,八月还要来。要来看看花海,要去看看对岸的玛曲。还有这个叫贡加的藏族老人。他一定还坐在老地方。那样地看着远处。 还会再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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