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阳陵，“事死如生”的地下王国

阳陵是汉景帝和皇后王娡的陵墓，位于今陕西省咸阳市渭城区正阳镇张家湾、后沟村北的咸阳塬上, 地跨咸阳市渭城区、泾阳县、高陵县三县区。阳陵被评为中国十大考古发现，占地面积二十平方公里，由帝陵，后陵，南、北区从葬坑，刑徒墓地，陵庙、陪葬墓园及阳陵邑等部分组成。除了帝陵、后陵等主建筑，地下还有许多丛葬坑道，虽然曾被盗墓，但里面仍埋藏着大量的陶俑和文物，出土文物的数量堪与秦始皇兵马俑相提并论，如仅清理第6和第8号两坑，就出土彩俑彩陶400余件，铜铁兵器、农工工具、衣饰及货币千余件。这里发掘已经有三十多年，现在还没有完全发掘完毕。主陵土封早就被发现，据我们车上的司机说，地下那些纵横交错的丛葬坑道是修建高速公路时发现的，当时准备修建西安到机场的高速公路要从这里通过，发现阳陵浩大的地下工程并开始大规模的发掘活动后，那条高速公路被停用，只当作通往阳陵景区的公路，现在的机场高速是改址另行修建的。

我们去参观了阳陵博物馆和地下坑道。博物馆里是从地宫出土的各种文物，最有特色的是那些裸体没有胳膊的陶俑，他们只有真人的三分之一大小，约60厘米高，千姿百态，各式各样，但无一例外地都是赤身裸体。考古研究表明这些陶俑本来是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的，有插在陶俑身上的圆孔可以自由活动的木质胳膊，经过两千多年的岁月，那些衣服和胳膊全部腐蚀掉了，只有陶制的身体还栩栩如生。陶俑有男有女，还有宫廷特有的太监，衣服腐蚀后，这些特殊的人群也露出了他们的庐山真面目。至于陶俑的大小，据研究是因为景帝是个仁爱的皇帝，体恤百姓，为了减少修建陵墓的花销，故而把这些陶俑只做成真人的三分之一大小。仔细看，陶俑脸庞圆润，面容平和喜悦，说明了在和平社会，人们喜多忧少。“比起秦始皇兵马俑的肃穆与刚烈，阳陵汉俑显得平和而从容，正反映了‘文景之治’中安详的社会氛围。”

围绕帝后的主陵，周围有86条外葬坑，根据从葬坑中发掘出来的文物和印鉴，证明每一条坑道代表着当时的一个政府或皇宫内的部门，部门职责不同，坑道长度也不同。根据汉朝“视死如生”的殡葬制度，这个庞大的地下王国，就是地上王国的一个翻版。这些坑道中有排列密集的武士俑群，有刑部、狱司、兵部等政府机构，也有提供食物的御膳房、堆放粮食的仓库，有牛、羊、猪、狗、鸡等陶质动物及成组的陶、铁、铜质生活用具储藏仓库，有宦官坑道，甚至还有供失宠的嫔妃和宫女居住的冷宫坑道……汉景帝把他生前所在的皇宫和朝廷几乎全部在地陵中翻版重建，这些丛葬坑道，全面展现了汉朝的军旅场景和宫廷制度。大家一边看一边说，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皇帝，当皇帝真是好啊，生前为所欲为，死后还要修建这么浩大的地宫。汉景帝是历史上有名的明君，文景之治的创造者，体恤民情的皇帝，他的陵墓尚且如此壮观。何况那些昏庸的暴君呢？

阳陵兵马俑的队伍中有一部分是女子，大多面目清秀，身材匀称，有步兵也有骑兵，可见那时的女子与男子一样广泛从事各种工作，并非如后来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女平等的表现比后来的朝代要高。看博物馆幻影成像电影介绍，汉景帝的皇后王娡曾嫁给金王孙为妻，还生了一个女儿。她母亲找人为子女算封，说她的两个女儿都该是贵人，其母觉得只有宫中才能富贵，就把女儿从金氏家中强行接回，送进太子宫中。得到当时太子刘启宠爱的王娡，在刘启当上皇帝后先被封为美人，生下后来的汉武帝刘彻后，被封为皇后。皇后居然可以是一个结过婚并生过孩子的女人，这也说明了当时社会风气的开放和对女子的宽容。可见汉代社会，女子所处的环境还是比较宽松的，对女子的种种束缚，应该是宋代的程朱理学开始的吧。

2009年2月20日于宝鸡怡和宾馆

(阳陵，汉景帝陵)

(出土的陶俑)

(坑道中未出土的陶俑)

(秦砖汉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