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归正题,我们一行四人,已经决定今晚找地方宿营,明天再走。因为实在又累又饿。但是我告诉大家。第一、从东哨房出来后,我发现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生火的。要宿营,就必须尽量在现阶段,万一走下去还是不能生火,就麻烦了。第二、今天晚上我们没有吃的,得饿一晚。第三、睡袋可能不够,你们三人背的都是木乃伊睡袋,我什么都没有。大家都还是要露宿。由我走前面找地方。当走到一个山口的位置,地形也不怎么样,但眼前出现了一个少有的开阔视野。峡谷在这里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左弯,峡谷的尽头,在那半山之间,有一个村庄,大概有五六间房屋。我赶快叫大家上来看,他们看了也很激动,说要住村子。我倒无所谓,当然也同意,就让大家先休息,并且说一下情况。首先从目测而言,直线距离有七、八公里,那么山路有十二至十五公里,大家还能不能走那么远?走得动么!其次,听说独龙江有蚂蝗,如果我们遇到,一旦走不动,就不好宿营了。但大家都说能走!我说现在将近四点钟,最快要天黑之前才能到,大家说没问题。到这个时候,整支队伍士气大增,特别是小许,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的力量对于女人来说,真是巨大啊!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怀着对吃饱的希望,怀着对火焰温暖的渴望,怀着“回到人间”的无比急切,踏上了一条和时间赛跑的归程。 山道弯弯,路面崎岖,很不好走。但我们还是尽力加快脚步,也很累。当我和小非走在前面一截时,就叫他停下来,一起休息,等后面的人。过了一会儿,小非突然大叫起来,叫声之恐怖,令人心惊肉跳。我赶快跑上去看,原来他的鞋子上爬了一个小东西--恶魔。那是条我从未见过的“蚂蝗”,比火柴棍还小,但看上去非常龌鹾,比我儿时记忆中的水蚂蝗还小许多。我叫小非把它拿掉,他说不敢。怎么鼓劲都不行。而且他一直不停的嚎叫,惊动了整个森林!没办法,我去帮他拿。用二个指头去捏它,黏黏的象胶水,软软的象鼻涕,我拿住它的一端,想把它拉下来,结果它象一根橡皮筋一样,拉很长都不下来,使人想吐。后来只有拍打,但效果都不好。一个办法就是捏稳它之后,用猛力迅速一拉,啪的一下就下来了。后来我们四个人都在脚上和身上发现了蚂蝗,非常令人恐怖。尤其是小许和小非母子俩,大大地强化了这种恐怖情绪。至此,我们四人走上了一条“催人奋进”的道路,因为蚂蝗我们不能停留,我们打的绑腿基本没有用,它会散开,也同样会爬蚂蝗进去。我们往往是一边在身上,特别是腿上捉蚂蝗,一边又有蚂蝗不知不觉地爬上来。犹如蛆附蝇粘,挥之不去。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就不去管它。我建议加紧赶路,迅速通过蚂蝗地区,以彻底解脱。至此,这条“催人奋进”之路,最终变成了“苍惶逃窜”之路。我们四人的这种逃窜是非常辛苦的,不能停下来,还要走得很快,好累好累。每到一处有泉水的地方,我就要用一个杯子接水给大家喝。后来大家水都不敢喝了,怕水里头也有蚂蝗给喝到肚子里去。因为有些蚂蝗小到只有臭水沟里的沙虫那样大小,视力不好的人根本看不见!但我还是喝,我认为蚂蝗不会存在于急速流动的冷水中。
到了一个山下,有一条河,一座木桥。大家在这里打水喝,很累了。我在桥上看了看,这里没有蚂蝗,可以多休息一阵。但是天色渐晚,大家更急,日暮途穷的的惊心笼罩在心头,于是大家又奋力前进,这段路又开始上山了。走了不多久,小路上就有一道寨门。我说这是离山寨很近的标志。一般有三道门就到了。结果是奋力向前,过了一道又一道,四、五道都过了,还是离村遥遥无期。天黑了,大家都戴着头灯走路。这个时候我的体力又完全没有了,就向进山时那样累,每走一步都付出巨大代价。晓东他们还等了我几次。后来我说,不要等我,天黑很久了,你们记住,到了村子后,尽可能地住第一家。以我的经验,第一家不让住,以后的人家也会不让住,就很麻烦。我叫他们先走,但我在后头还是努力地走啊走,没有停下来,最后我们四个人又基本走到一起了。大概在晚上九点钟,我们终于近了寨子。在第一家有人住的房子外面,我们就开始叫门。小许她们还显得比较温和,我就直接想办法往房门口走,因为我知道,四个“穷寇”一旦住宿失败,那才是真正的灾难。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住不住已经是主人不能拒绝的了,除非翻脸。半晌,一个老妇人出来开门,让我们进去。屋里还有个老头子,是夫妻。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房子是方的,大概有十几个平方(4M*4M)。屋里东西不多,没有电,只有火塘。小许进来,使主人感到安全和亲切。小非进来,使主人感到惊异,我们做了一些解释,关系也就融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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