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那是我们的家园

1．

从繁塔出来时，请两位在繁塔上遇到的历史系教授一起坐车出去，因为繁塔本身不好找，在居民区巷子里，转来转去非得要走出去才能打到车。他们说你对这个有兴趣，难得。我说其实对历史了解也不多，本来出来也只是看看自然风光，风土人情。

这里，似乎是被我遗忘了许多的时光。开封，洛阳，那时候谁不向往呢。

小时候在电影里，看到黄河泛滥，人们逃难民不聊生。在我尘世的家乡，人们祈祷江水宁静永佑平安。

是要到一定的时候才会遇到一些人，去看特定的风景。也许遗失掉遗落掉了的才会重新回来。

河南省博物院正在维修，只开了东侧两个小厅。不过像我这样看看也可以了，对这我还没十分贪餍，看太多了大概也消化不了。

先去了一个厅，然后要去听编钟表演，是一场名为华夏古乐的演出。

妇好墓出土的有兽骨做成的排箫，从长至短粗细匀称，不知是哪一种动物的遗骸呢。音乐，最初始的音乐，吹奏的是肢体语言还不会、从来不曾表达出来的心绪？青铜铸造熔点是多少，为什么穷凶极饿的饕餮，会成为青铜器上最具代表的图案？鼎也是先民用来祭祀的常见器皿，商代的饕餮纹据说有庄严凝重神秘的特色，结构鲜明，凶猛非常。说实话看多了，不用仔细辨别也一下就能感觉到那是饕餮纹，古人用来象征强大残暴的饕餮。无它不成鼎似的，人说一言九鼎嘛。

看到讲解员大多是女性，每一位都打扮齐整，做了修饰，挺有职业感。我想她们对待生活的态度，应该也是不媚不俗，有理有节的。后来还遇到一位年老的志愿者，大概是退休教授，她的讲述发挥就更有味道了。因为赶着去听音乐，错过了她后面的部分，挺可惜的。

编钟、铙、笙、箫、瑟、鼓的合奏，纯净，略带忧伤。用来演绎诗经里的歌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用“屈原问渡”纪念端午这个日子。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唐诗吟唱，“子夜吴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那别有余味的清音，轻轻的撞击，古老的歌谣，仿佛才真是能叩击到你的心灵使你安静的药方。

所有音乐，都是来自于两种物体的击撞、或弦的弹拔、或风的吹奏？

后时代的器物确是越来越精美，精致。到了现代，一切似乎又开始走向，简约，或者是换了种奢华方式。也许再清醒的人偶尔也会恋物，那是某一种依赖，即使知道有再多的情感，没有不会随风而逝的，因为生命本身会随风飘逝。。。那时的青铜器尚能留存，不知道现在的东西有多少经得起千年的风霜。复制，大量的生产，消费，欲望，造就了许多的粗制滥造和堆成山的垃圾。。。也许文明自有一种走向。谁又知道星云变幻。

如果这仅仅只是某一个文明周期进程中的一瞬，那么一个人一个生命的意义，在哪里。那些孜孜不倦的追求，那些辛苦的艰苦的钻研，是想要看得更远。。。但是，如果顷刻之间一切可以覆灭，顷刻之间一切都可以完结，时间，空间。。。望不到的那更远的，空间和时间。

也许因此越久远的时光越吸引人，可以看到的一些久远年代出土的东西，仰韶文化、裴李岗文化的陶土磨盘、石杵，原始的工具，那时候用来碾磨粮食。那时候的人们，一定生活简单，也许还不知道太多的争斗与忧伤，也许会协同合作，共建家园。。。是后来，人的面目越来越进化，心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残酷，越来越功利，越来越隐蔽欲望、或者说理由越来越堂皇。。。这好像又把人心往坏里想。对了，那时候应该没有任何规则约束，自然坦荡，或者说原始野蛮。那时候会不会有男人只爱他的女人有女子只爱她的男子，有，还是没有？其实，能对人之间情感约束的，从来并非法律条款、海誓山盟。。。那时候，多丛林险滩，那时候，多鸟多兽多荒野。。。

出来时仔细端详一下博物院内的环境，草地上有些三叶草，开着零零星星的序状白花，或者一丛丛粉红色的小花。据说找到四叶三叶草是幸运。阴天，空气微凉，干净。有些人随意地靠池边坐着。

早些年，不知是否因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河南人因此给人留下了些不好的印象。他们其实大部分很努力，想改善境遇，也为生活所迫。丰富的藏品是祖先的遗产，历史的馈赠没有谁愿意丢弃。就好像没有谁能割断血脉抛弃家园。

2．

在郑州市里也不知还有什么特别可看，知道有个商城遗址还在那里。

这个没用的土墙倒是没给铲掉。他们总会跟你说，土堆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说，我不是去看土堆，我是去怀想岁月，那也搞笑。

出租车司机说自己从来没有上去过，也上去看看。因为完全是土堆起来的，也有水土流失的问题，一些地方做了加固，很多地方长满了杂草。司机说应该用围墙围起来。我说没必要啊。这么多年了。流失也是自然界的真理，无需太多画蛇添足的事。要珍惜的话，珍惜现在的拥有，不破坏、不摧毁，已经很不错了。

城墙现在大致有五、六米高，十米来宽，一边是马路，一边看来是待拆的旧房。种了些树，铺了一条砖道。有一些核桃树，结了青色的果子。鸟声啾啾，很清静。有孤独的老人，真的好像已经与世事无关。。。沿土墙走走，那泥土已经被踩得很实了。真的，多少年了啊，我们的先人曾经热火朝天建他们的城池。。。

有人把这城墙当路过，提着东西往家赶。有孩子在玩游戏。是姐弟俩。姐姐大一些，弟弟脚上穿了双绣花鞋。好不害羞呀，穿姐姐的鞋。你们常来玩，把这儿叫什么地呢？这里是山上。山上，这里是孩子们的山。原来，每一个孩子都那么纯净。

3．

有些为什么后来变了样子？人之初，性本善？

可以肯定的是，造物的不平等。这个世界参差复杂，或许是可以永无休止、争斗并运行下去的必要条件？在看殷墟那些陪葬的成堆枯骨的时候，你不可能不去想。。。那些，其实并不是我想去探究的问题。尊重历史的人会说史实不可更改，那是祖先成长的一部分，是现代人教养的一部分。

但是当你看到，杀戮是一种仪式祭典，要么被砍头，要么砍断腿，要么挖去内脏。。。的遗骸，据说陪葬是为了自己或先祖死后还有人服侍、服从、保护，所有的一切，人、狗、器皿，都要为自己效力的。。。千百年来，帝王将相王侯之家王者之尊似乎从来都是人们眼里值得艳羡。。。

尊重历史，那是尊重他们当时的处境和不可能开阔的思维方式、天地观。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人的祖先，如动物之间的交流，比如养宠物的人大概最有感觉，你对它宠爱，它会对你感激、忠心，回报你的喜爱。但也仅止于此了。人类本身心智的成长，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变化周转的过程中，从强盛到衰弱，谁都有可能今朝会死朝不保夕。直到后来，人之间一定是有了更多的直接的交流。比如语言，文字，音乐，那都是可以诉说的同感。后天的教诲或感同身受才会使人产生悲悯，那样的人应该不会认为杀戮是理所应当。

后来范老师问，你南京去过吧？我说是的。但是南京于我好像是一个理不清头绪理还乱的城市。那么沉重。也没有去看过大屠杀纪念馆。并非要选择遗忘，似乎不需要多看，残酷的手段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种种人类的行为，我是不想重温。。。但，每一代都该记得，只是要让他们记着，悲惨不应当重演。

人类的悲剧还在于，杀戮并非仅仅存在于种族之间，甚至可以是，手足之间。只有认为生命不值得尊重同时也不尊重自己生命的人，把残杀当乐趣的人。。。谁有能力扭转他们的，意识？如果什么都有辩护的理由，那就难怪几千年后，悲剧照旧层出不穷。

其实人的残忍或残忍的人，未必就不害怕，可能更多忌讳和恐惧。

甲骨文，一直觉得是与现实生活太远的太遥远的东西，应该是学术的课题。其实它不过就是先民的占卜生活记事。一些象形的或与今日相近的字，被认为是破译了。大部分就真的像是在看“天书”。都忘记了，记忆也失去了。那些字符，我也不会想要去解那谜题，但一时间觉得那距离仿佛不遥远。记得有一段好像是这个意思，“今日早晨至午间，无雨；今日午间至傍晚，无雨；今日傍晚至晚间，无雨。”原来这一天就无雨嘛，呵呵。。。仿佛可以很近触摸，那呼吸，和心醉的，阳光。。。

殷商在晚期把都城迁到洹水河畔，如今洹水依然围绕着宫城遗址。其实当年宫阙依水而建。水，只有水是最根本的生存依赖。逐水而居，赴水之约。

4．

去羑里城的路上，中巴车里上来一些人，带着大包的行李，还有些器具。一根铁棍一头弯弯的。这是做什么用？撑房梁的工具。这样随身带着工具，四处打工？

我实在是不大了解“周易”是本什么书，倒是知道有江湖术士专爱借它的名头。更从来没有研究过八卦的布阵。这些，在中华文化中究竟是怎样的，位置，和渗透？才知道，原来“阴阳怪气，变卦了，扭转乾坤，否极泰来”等等这些词都出自周易。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我不知晓它的来历，是因为看到了许多误读误解之后的面目全非？包括禅宗佛理和儒道中一些哲理性的东西，挺多的附会、被移植和利用，有些似乎与本意无关了。所有的理解可以是一致的，所有的误解，各有各自不幸的误解、误读。

一路上也有好多摆摊占卜的，招呼你去算一卦。也许不知道。也许命有定。但是不可算。

这回在殷墟等好几个地方都请了导游讲解，怕自己看着糊涂，让导游讲讲多少清晰一下脉络。她对着一块玻璃罩着的乾隆题诗碑给讲了起来，本想打断她说这个不用细讲了。不过看来逐句解释是他们导游辞的一部分。想到金庸先生说自己就看不惯乾隆走到哪里到处乱题词，不禁莞尔。那种牵强附会的拼凑真是聒噪。难道就因为御笔而有了可夸大的价值？

据说这是最早的一座监狱，文王拘而演周易。可见世事非绝对，行事却在人。

最后面建了个八卦迷宫阵，可以去走走，看看古人的智慧或者考验下自己的智力。平常我是缺乏方向感的人，容易绕晕。但总要去试试，见到入口处就啥也不管走了进去。其实对错糊乱判断，瞎走，希望侥幸能出去罢了。总不见得会在里面过夜吧？没一会，果真就在那绕啊绕，已经是在原地打圈了。

中间有个点将台，好些人在上面看，有人替下面的朋友指点一二。有两个女孩，一个父亲抱着个很小的小孩，一样的转过来转过去，一会遇到，一会又遇到。倒退回去的路似乎都找不到了，大太阳底下，真有些担心起来，会不会到天黑也出不去？凭我自己真有可能。

这时候看到一高个年轻人后来知道是安阳人，想想或许跟着走，还好点。其实他也多少有些作弊，因为个头高偶尔还跳起来看一看，恁如此，还是转了好一会。原来出口就一个，狗洞却是有的，很低矮，要趴着钻出去。台上他的老婆正是从洞里钻出来的。

原来这阵法需要你每次从里边由正确的路径退回到边边上，再由另一条路慢慢接近。并不是你想着这里离中心、离出口靠近了，就可以，其实那路不通。

当然是要谢谢他带着走出来了。他说以后再上安阳来红旗渠看看。我说下回可以带你老婆去我们那边玩哪。他说是啊，有句话忘了是怎么说。。。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吧？正说之间，看到有两位老太太也走了进去，有些为她们担心，这要是一下子走不出来，非得累坏了。没一会却不见了人影，一看就在我身旁，真神速。我问你们怎么出来的哈，答：钻洞出来的。哈哈。

后来对周易稍稍做了点了解，当然只是基本的一点了解，感觉讲究阴阳对应、阴阳调和，易、变易、不易的“易经”，其实可说是蕴含天地哲理、至少是我们所认识的一种天地哲理的，释义。

5．

昨天是端午。即使可以吃到粽子，再也闻不到粽叶清香。

晚上到了安阳。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安静的小城，是因为几千年前的古都和它的废墟。

去找吃，找了两条小吃街，没看到有啥特别好吃。问过人们，这里的端午有啥特别？据说也没有，也就是吃吃粽子，和一种炸饺，全蔬菜馅的。

本想叫辆车回住处算了。上车后问师傅知道哪有好吃的？要本地特色的。他说，有一回我拉一个客人找一家店，是他朋友带着去吃过，安阳特色的小吃都能吃到，他说是一个红房子，结果我们兜了好几个圈，在那转呀转，后来我说是不是这地方？这店搬地方了。。。那咱们也过去，赶快掉头吧。这就往回走呀？对啊。

您给说说到底有哪些好吃的。比如皮渣，我们大多在过年吃，挺复杂的，蒸好后，再就爱怎么吃怎么做，粉浆饭你可能吃不惯，有点酸。。。刚巧问到我，知道有这地儿，他还得意了一下。

一路过去我说这边上怎么都没房子？他说再往前一点就是安钢生活区，可热闹了。

是个灯火明亮的酒店。粉浆饭应该可以喝一碗的，蔬菜该吃些了，这可以尝尝味道，应该可以打包回去明天当早饭，反正今天我也没怎样好好吃过。客人已不多，不多会儿全给端了上来，小桌子上一下摆满。边上一桌，老太太直瞧过来。看我胃口太好了是不？没事，没事啊，你吃、吃。。。点菜时问了我有没有什么忌口，比如葱姜蒜等，我说没有。就没想到那凉拌菜里会放这么多芥末，吃一口，冲一下，酸一回鼻子，都要流眼泪了。

回程时的士司机是个年轻人。问他前方是否很热闹？他说是啊，安钢生活区有四、五万人，安阳的财政收入一半是安钢贡献的。安钢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来之前我好像不知道。他说是大跃进时代吧。他问有没有打算去红旗渠，他老家就是在那里，很值得去看一看。我也听说过，听说工程十分浩大，不过这次不会去了。

我是不知道，当时推崇的那种精神，不知道，在有点疯狂与伟大之间的界限。。。面对它，可能会觉得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好复杂，好矛盾。后来在八卦阵碰到的另一位安阳人也问，什么时候能再来安阳，去看看红旗渠？可能确实很壮观吧，本乡本土人还是很为它震撼和自豪的。

此刻，坐在安阳去开封的中巴车上，没有从高速走的车，据说需要四个多小时车程。一路经过都是大大小小的城镇和乡村。有着很明显的杂乱、零乱，和最寻常本色的生活。

车上很闷，很热。开头，在大家抗议下打上了空调。渐渐的，又热回来了。让人都不知该怎么说。

我闭会眼，想打一会瞌睡。睁眼时看到好几个人在抽烟，不过也快抽完。可是还抽，又抽。。。怎么可以，在这抽烟？全封闭的车厢哪。有人有点尴尬，但没有熄灭。另一个，他同伴说你还抽啊印象多不好。。。遂将烟灭了。人有做一些事情的自由，愿意以什么样的面目示人，更是人的自由，但一定的场合总该做到该做到的吧。

一个年轻女子打电话，听起来是在跟老公讲话，却是很奇怪的并不知道他人在哪。她想约他见面好好谈一次，说可以放手，做个了结。另一边却似乎只在推诿打太极，既不让她知道地址，也没有任何商谈的意思。大家不自觉噤声听。包括那几个嬉皮笑脸的人。就这样持续了大约有十几分钟。。。虽然，你很讲道理，但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你还是很笨。心里替她不值，但看来这回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忽然听见她大叫了一声，接着又破口大骂了句什么。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谁也没有说话。真是纷纷乱乱的人世。有时候让你都不知道该对它抱以悲悯，寄以同情，还是痛恨。总不成无动于衷。

6．

开封鼓楼广场夜市十分热闹，周围有些茶楼可听戏。想进去看一下，找了家看起来有点老有点旧的，在街角上。听戏在三楼，楼下还可以点菜吃饭。坐定下来就有人端上茶和瓜子，接着就一个个把戏单给拿了过来，让点戏。可不可以只听？我不懂戏，也很少听戏。

虽然没扮上，穿的是平常衣服，差了几分。不过这豫剧听起来，似乎无论哪种角色，即使是悲，也是悲得铿锵有力。南方戏曲似乎更多柔软缠绵，遇到该悲该愤的事情，也好像有气洒不出来，郁闷得要死。

到底是，年轻好看的，点唱率总要高些。不过她唱得确也不错，十分用情。一曲下来，也是悲怆的曲子，泪光闪闪。我只听说演员要演苦情戏，只要想想自己悲伤的事，泪珠儿就会出来。不过看她下来时还在擦眼泪，若不真用情，若不真用心在唱，该不会有那腔调？其实真要面对一个个顾客推销自己，一个个去磨叽，也挺辛苦。有一个年纪大些的，也在剧团唱了三十年，虽最年长，气度还是有。你就点个花木兰好了。为什么让我点花木兰？因为你是女的呀。倒也是，谁说女子不如男，哪一点儿不如儿男。

有屏幕显示知道唱词，听起来还是很有感染力的。不然呢，就好像叫你去看哑剧默片一样，多少有点奇怪。你在台下看戏，他在台上威风凛凛、还是哭哭啼啼，听不懂看不懂，还是隔山隔水。

7．

山陕甘会馆建于清代，是当时三省商人的集会场所、宗庙。供奉了关老爷。民间对关公的推崇，或许正因为太缺少——照壁上书写着的大大的“忠义仁勇”。这或许是他们的初衷也希望能做到的。大部分时候这几个字，却让人看着觉得讽刺。每个字分开来看，忠，对什么忠？义，讲的什么义？仁与勇，集于一身，这样的人，倒是不管男女都可以算是一条好汉了。。。雕刻功夫很好。色彩是后来着上去的，经过百年岁月沧沧早些的颜色肯定不复在了。

站在街头正想打车去铁塔，旁边三轮车夫叫道：去哪里？两块钱。说去铁塔。他说上来吧，两块钱。有点不信，怎么可能？感觉是有点远的。他说就是，两块钱去铁塔。先坐上了再说。又能怎样，还能怎么样。上来他就老实交待，我带你去那里，你买门票，我可以记分的。哦这么回事。那能拿多少？得看时候，得看人数多少。你们那里下岗的人多不多？。。。到了之后，他在停车。我慢慢先往售票处走去。他后头跟上，憨憨说：要不要，我帮你买票？得，还能不叫你买，那你不大亏了？

铁塔是开封仅存的几个古迹之一。遗址处现在建了个公园。是听三轮车夫说的，说里面有免费导游专门为你们讲解。心里想着河南人民挺尊重文化知识遗产的么。

于是与其他四人一组由他们安排了一个导游，因为我不好做功课，想着能听一点也是好的。

没料到里面还有佛堂。捎带着讲了些铁塔历史后，尽带着你往佛堂处走了。不过他说，先不要拜，待会我教你们正确的拜佛手势。先别拜，参观完了再说。。。

我不拜佛。不拜也可以抽个签。我们请来了大师专门为你们解签。大师是出家之人，不要用我们俗人的方式去感谢他，手掌合十道谢就可以了。经大师一解，原来，还就是让你去花钱请香让大师为你颂经消灾。兜了大圈，原来还是这套啊。借佛的名义，这不是对佛的玷辱？

天空很蓝很澄净，铁塔古朴而沧桑。塔基连同开封古城被黄河水带来的泥沙掩埋地下。

我想去看一看，那条河流。发源于青藏高原，日夜不停，奔流到海不复回，浩浩荡荡，裹挟黄沙，滋养生命，创造文明，摧毁生灵。。。这样一条和华夏文明生死相依的河流。偶尔暴戾，偶尔，看起来平静宽广。。。从郑州至安阳途中，经过一片水域，平缓宽阔，两边是大片大片金色的田野，不见房屋。问沽酒我经过的那可就是黄河？大片大片的是不是麦田？沽酒回说是的，宋陵就在那麦田中间。我知道，八月有麦田里的守望者。

金色的麦田，再过几天就要收割。黄河未到汛期，师傅都说要七、八月才好看，水面宽广，还有浪花。那时候高原的雪水融化，流经这里，那就不会看到这么大片裸露的河床。那时，从这里望去，像海一样了吧。水很混浊，摸起来滑滑的。别看水面上现在很平静，水下有漩涡，一般人是不敢下黄河游泳的。

一些人带了东西来野餐，一些孩子在浅滩玩耍。天空有丝丝的云彩，广阔无垠。一块块河床，将浅滩分割成了好像一个个小海子，闪着一片片的光。忽然间仿佛意会了。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8．

有两个搭起来的棚子在路边，我说这难道是收破烂的人住？师傅说不，是看管果园的。原来旁边真有果园，有桃，有杏。桃子还没熟，杏可以吃了。自己摘，十块钱三斤。那也好啊。忽然觉得，怎么就在黄河边摘杏儿吃了呢？时空跳跃，宛如梦境。梦境里的穿越，或许可以更畅通无碍。

让师傅送到禹王台，准备看过禹王台再自己走着去找繁塔。可是师傅真实诚，他自己不知道繁塔，还怕我找不到或怕我搞错，先去给我问了起来。人家说这边不能走，得从另一边绕过去。想想禹王台也别看了，不如就让师傅带着去找。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伟大而无私的奉献精神，千百年来被传为佳话。我只不过一过禹王台而不看罢。

想瑛儿怎么就说繁塔让她惊艳呢。大概是千徊百转柳暗花明，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到了她喜爱的东西。

后来就让师傅把两位遇到的老师送到了他们要去的山陕甘会馆，自己再去吃包子。我第一天到时太晚，不能吃。上午是没有。这时候去，晚餐时间已经到了，在搞卫生。拖地，摆桌子，装灯泡。下午不营业，为什么不早准备？也知道很多地方的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习惯、习惯的生活方式。但，大概就是没有一定的最好方式。

我是要到商丘才有卧铺，按规矩开头只能去座位。对面一个小伙儿，郑州附近农村的，他说有朋友在杭州某地，叫他过去看看，就买了张到杭州的火车票。可是今天朋友的电话却停机了。地址也并不清楚。只有一个公用电话的号码，他打去问过，是一个我也没听说过的地名。我说可能是暂时的欠费停机吧，会恢复的。也不晓得他，如果找不到他的朋友，是直接买票回去呢，还是就此留下来找工做？或者，过一段时间，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