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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年尾时与一位民工兄弟的交谈 |
2010-02-17ctrip.com |
( 找不到编辑的方式,只好把修改后的作文重发一遍。) 年前一天下午去乐购超市,买东西买得累死,于是下楼来歇息。长椅那头一个人凑过来说话:“退休了吧?退休金不少吧?”——问得很唐突,连称呼一下都没有。不过象这类的问话平时在小区也遇见不少,就平常地答一句:“退了。钱是不多,1千5、6,要计算着用。”“ 是呀,是呀。不过比起四十多年前,现在的日子是好过多啰。”——我看他笑眯眯地注视着我,不禁猜想他是否要与我聊什么话题? “ 你是做什么的?”我先发制人问。他说,他在超市里专门收拢手推车,把它们集结后,再通过滚梯运到二楼去,说着,还亮了亮腰里别着的对讲机,是为和二楼联络用的。他说他刚才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四十年前他在农村种地,日子实在太苦了。我疑问,你怎么就挑这四十年前的日子来说,你是不是不一直在种地?他说,是那段时间特别难忘,那几年你们上海来了不少知青到我们那里,大家年龄差不多,一起下地,一起挖沟,混在一起生出感情来了。是这样!我问他老家哪里,他说是淮北,过蚌埠,宿州再下去,淮北市不到,怀远过去点。怀远!听到这个地名,我的神思散开了,我的妹妹就是去怀远插队的!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年脚边,家里愁苦地为她凭下乡证明置办棉毯、蚊帐和棉大衣,过了年就出发的,半年后,获政府同意病退,是我去怀远把妹妹接回来的,。。。。。。久已尘封的记忆一下子蔓延开来,想起了那个年代的许多事情,——同一幢楼里有好几个老三届,每下乡一个,就有大红喜报敲锣打鼓贴上门来,象惊雷一样。大妹因为有先天性疾患,就一直拖着,还想着家里已经有一个革命分子去了张春桥授旗的井冈山,大妹或许会有留下来的可能。孰料学校的工宣队一直紧逼不放,看父母当时都成了死老虎,竟又杀到我的厂里,威逼我一直到下半夜,说你不为你父母的处境想想啊?还有这次淮北不去,下一批就是吉林插队!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妥协。才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啊,又有病疾,就要去千里以外的陌生乡下务农去了,心如刀绞。觉得自己已经在工厂上班真是罪过,一定是自己连累了大妹。后来大妹病退,是父亲忍辱负重不知冒了多少风险向当地反映、以至央求的结果。那个夏天,我去到淮北怀远,看到大妹的床头留着半茶缸的韭菜,说要吃一个星期;队里的干部告诉我,那几个不入调的同住女生把知青集体户的粮食拿到集市上卖了换钱花用,老实的大妹无米下炊饿得只能坐在村路边等人接济,我听了气得眼睛都要出血,又难过得泪流满面。 “老哥,你咋啦?”耳边一句问话,使我回过了神来。我不好意思地告诉这位老弟,我想起了往事。“啥?你也插过队?”“哦不,是我的家里人,那时每家都有派到的。”“是来,我们吃苦是吃惯了,你们知青哪吃得了那种苦!”我认真地朝这位老弟看了一眼,觉得他说这话时的眼光是诚恳的。确实,现在的孩子无法想象父母当年的境遇,还是15到18 岁之间的青少年,不论男女,几天里就一下被赶到了千里以外的农村以种地养活自己,而且要一辈子。我们就暂且先肯定别人吃得下的苦知青也应该吃得下的说法,那你总该给人以自由选择生活方式和人生道路的权利吧?这一最基本的人权,在那个年代,是完全被漠视的。当国民经济被一场革命搅得天浑地暗时,当正常的升学和就业渠道完全被打乱和堵死后,一句忽发奇想的“上山下乡再教育”的妄语,对于最广大的全体人民,伤害是刻骨铭心的。鉴于此,你说那场祸国殃民的革命要反还是不反? “ 兄弟,说说你们那里知青后来的情况,队里没有欺负女知青吧?”我知道自己问得也有点贸然,类似的故事听得太多了。他说,没有没有,他们队里对那些知青很照顾的,一茬粮、菜收下来总是先尽着知青集体户,平时干多干少或是下不下地,也从不逼迫,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么。队里三个知青,一个家里是刚被打倒的公安副局长,去了不到一个月,母亲就把她接回上海另外安排了工作,说当时先下来也是因为措手不及;另一个半年里被姐姐接去了甘肃的玉门油田;剩下的那个闺女最不赖,在队里干了八年,先是被提升做记工员,后来又入了党,再后来上调到县里的纺织厂里去了。我听着听着陷入了沉思,这孩子要么是家里因为种种而一点办法都没有,苦熬,要么就真是铁了心在那里炼红心的,我们现在的领导高层,也有几位有过那样的经历。这位可爱的兄弟又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前几天他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一位当年插队在邻村的上海女知青,那天大家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觉得她还不见老呢。她在那里嫁给了当地的机耕手,所以没吃多少苦,还生了两个孩子。刮返城风时她乐意带着男人回了上海,经过说不尽的艰难打拼,现在夫妻俩在松江已经有了好几家连锁的汽修店,日子过得美呢。我看他说得喜形于色,认为他就是乐意把他觉得高兴的事说出来与你分享。他说他最喜欢与我这样年纪的人交谈,因为当年到他队里插队的知青也都到这个岁数了,大家谈得来。 “ 你家里怎么样?孩子也不错吧?”不知不觉中我变得有点关切了。他说他孩子在淮北煤矿,不下井,在地上做车工,一个月2千元,媳妇也在那,1千多,日子过得满好。家里有老伴操持,自己在上海做一个月也有千把块钱,和四十年前比比,自己很知足。我说你何不叫你儿子上来与你一起?技术工这里蛮吃香的。他说是倒是,就是这市区都没什么厂了,要做就要到松江工业区,拖家带小的,还要租房子花一大笔钱, 想想还是划不来。噢,他对上海倒是蛮了解的。“怎么不是?我每天在超市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啥样的人事没见过?”他边说边冲着我一笑。 我们还聊了一些别的,因为他总是表示很知足,我还试着跟他解说不仅要纵向比还要有横向比的道理。我心里还在想着,很多过去曾经愿意为了一个主义轰轰烈烈去死的人,现在都在为一份美好的愿望而勤勤恳恳地活着,那些曾经的知青。说话间,他的对讲机响了,他说是楼上要购物车了,过年忙,他要去干活了。走出几步,他回过身来对我说了一句:“老哥,与你说话很过瘾,再会。”我连忙赶上一步扶起他的肩膀,说:“我也是。”这位普普通通的民工,我都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会来上海做工的,也没来得及问他回不回去过年,就因为几十年前的一段经历,或者说是曾经看到过的一截历史,从此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不去。其实,我们每一个人何尝不是? 这位兄弟看起来见多识广,我现在拿的钱不比他多多少,不过你看,我没有被他看扁吧?嘿嘿。 2/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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