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黄河壶口行

那年,我陪客人去了延安，客人想到壶口去，可那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天上乌云象悬挂在空中的水葫芦，似乎随时都会倾倒出下倾盆的大水来。客人来一次不容易，我们还是上路了。

车子行在川道、山间上下行驶，雾气腾腾，几百米之外就看不到什么，本来他们还想实地看看当年胡宗南为什么数十万人马追不上解放军的地形原因，但因浓雾遮蔽，只好作罢了。车子终于下山了，快到山底时才我们才看到了黄河，它的对面是山西的吕梁山脉，云遮山头，青黑色的山体扎扎实实地堵在河的对岸，那种厚实的感觉给人的感觉是什么也别想逃过它的堵截。

到达了山根底，车子就沿着黄河岸边向东行驶，平视过去，黄河水的浪花就像是一群光着屁股蛋的调皮小孩，嬉笑着追着我们的车。路边有不少低矮窑洞，客人没有见过，想进去看看里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但刚一看到他们穷困的样子，就发感慨说国家为什么不把这些人弄到平坦的地方，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这里是老区呀，现在还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在陕北，在这样环境下生活的人太多太多了，实难改变，要不是穷，当年红军还不会来呢。

车子拐了个弯儿，就到了壶口瀑布停车场，瀑布边上已有很多人在那儿。看着满是乱石的河滩和不宽的黄河水，在远处我在想，此地不值一游，没有什么可看的。下了车，我不得已同客人一道向“壶口”边走去，很远时就听到了瀑布那边喘急的水啸声。接近瀑布的河床，尽是整片整片的大麻石，它是很硬的那种，石头上面有着一个接一个看很起来似乎很规则的圆坑，延安陪同的同志讲那是由于“水旋”冲刷所形成的，我有点不大相信，水怎么能冲击这么多规则的圆坑?心想这实际上是不是当年人在这里为架桥打下桥墩的桩基坑，他们这么说会不会是故意蒙外地人呢，可是越接近那瀑布边，那种圆坑也就越多，也更深更大。

终于近距离看到瀑布了，那景色，那气势令我为之一振。刚还像一群嬉笑玩耍满河滩乱跑的孩子，现在因地形变化却猛然地被“笼”在一起，要归顺到不足三五十米宽的水槽中。猛然间的一聚，它们不乐意了，哭了、怒了、吼了，暴跳着卷起了数十米高黄色的水雾，发出咆哮如雷吼声。浊浪翻滚，它们在这石槽中不停地跌绊着自己，翻着骂着似乎想挣脱那该死地水槽约束。

而这场面，在远处是看不到的，听人讲也是感受不到的，只有身临其境，你才会深深地感受到这震撼人心，荡气回肠地场面。人啊，只有在这里才会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大自然力量的宏大。

这个自然形成的水槽，据说有十里地长。我似乎不放心不下这些受了约束河水向东还会闹腾出些什么事来，就随着它向东走了很远，慢慢地、地势宽了，水流也平缓了，也似乎消失掉刚才的怒气，又恢复了以前的嬉性。

猛然间我有了一种很怪的想法，这水难道不像那些平民百姓么，有一个宽松的环境他就会平顺，若要改变他的习惯他就会不平，就会反抗，也会咆哮，还会折腾出些事儿来，但最终还得按“槽”的规矩行事，就是再折腾也折腾不出那“槽”，就是出了“槽”还有那厚实的大山呢。难怪当年有一个大伟人在壶口看到这景观后，仰天长笑，吟出了“千里黄河一壶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