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亲死你，黄河”（我也去了，只是游记不是我.

2005年10月1日至4日，我们在晋西北近距离亲近黄河，北起老牛湾，南至旧县，沿途约100公里。如此贴近黄河，如此长距离的走过黄河，以及看到如此恬静清澈的黄河都是第一次。

我们首先到达了陕西省西北部的偏关县。偏关，又称为“偏头关”，与“雁门关”、“宁武关”并称为外三关。现在的偏关只剩下一座关楼，紧靠着关楼的是现代化的楼房，城墙也已经千疮百孔，所剩无几了。关楼经过了修缮，显得格外的醒目，但是失去了原有的风貌和沧桑感，再与城门外的喷泉广场和关楼两侧的商业铺面相结合，简直是极端的不伦不类。老城主街上，新旧建筑混杂在一起，有古老的灰瓦房，也有五、六十年代建成的县城里最常见到的合作社和邮政局，当然也有现代化茶色玻璃铝合金门的楼房。现在的街道上，超市、影楼、银行、药店接此邻彼，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与县广播站的广告交织在一起，摩托车轰鸣着从身旁快速的驶过，卷起的是一阵尘土。来这里的游人很少，我们在照相时就有人凑过来观望，弄得你很不自在。

县城东南的山上有一座砖塔，称为“文笔塔”，塔的规模不是很大，塔内的结构却很别致，蹬塔的砖梯是建在墙里，上到第二层后是一个平台，抬头便可以看见塔顶了。当地正在塔外修建一个广场，上山的道路也在铺设当中，“文笔塔”保存尚好，还没有更进一步的修缮，这反倒保存了建筑的原汁原味，比修茸一新的偏关关楼更有韵味。

在偏关县政府招待所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前往万家寨了。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几乎全部是在“塬”上，连续上升到了塬上，放眼望去是一派塞外风光，成片的杨树林被秋风染成了金黄色，在阳光下点缀在山坡上。一个多小时后万家寨水利枢纽的大坝就出现在了眼前。大坝修建在两山之间，起着发电、调峰和降尘的作用，黄河水在这里由于流速下降，泥沙沉积下去了，混浊的黄河变得绿色，而且平缓舒慢。这里的黄河宽约500米，一道不足两米宽的悬空索桥横跨黄河两岸，把山西和内蒙的准格尔旗连接起来。索桥气势宏伟，高高的悬挂在百米高空，人走在上边还真有些提心吊胆。

过了黄河来到了内蒙境内，码头上有汽艇可以前往老牛湾。走水路要比陆路快很多，我们选择的水路，15公里的水路需要20分钟就到了，可是陆路则要将尽2个小时。快艇在黄河上飞驰，两岸的峭壁向刀切的一样，靠山西一侧的岩壁上依稀可见古栈道的遗迹，高度相同，规格相同的方形孔断断续续的残留在那里。据记载，万家寨就是建在这条栈道的尽头，凭借着黄河天险守护着中原，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及”之势。

黄河拐了一个大湾儿后便可以看见高高矗立在河东岸山上的“老牛湾堡”。

黄河从内蒙古进入山西省是在偏关县西北部的老牛湾，矗立在三面环水的一块陡峭巨石上的是著名的“老牛湾墩”。它始建于明万历二十五年，高大的身躯俯瞰着黄河，这里应该算是万里长城与黄河的第一个接触点，从这里向南沿黄河东岸建有无数个烟墩和城堡，保护着中原免受蒙古族各个部落的侵袭。老牛湾堡属偏关所辖，是中原的最前沿，这里的黄河在冬季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封冻的黄河是外蒙部落进攻中原的最佳路径，所以有“冬卫偏关”的说法。

我们弃舟登岸，上了一个不高的山坡边来到了老牛湾村，村子里已经基本上没有人居住了，只剩下石头搭砌的院落、石屋和存放东西的石窑。房屋错落分布在山坡上，我们沿着石阶向上走到了老牛湾堡，这是一个还残存着围墙的城堡，北面的城墙还留存着外砖，而大部分已经只剩下土夯的城墙了，城堡内的房屋也所剩无几，歪歪斜斜的房架给人摇摇欲坠的感觉。在一个高台上有一座小型的殿堂，应该是个关帝庙之类的建筑，门前的小平台上还有竖立旗杆和基石。城堡的北面是几户民房，我们遇到了一位热情的大嫂，她招呼我们去她家坐坐，这里的民房都是平顶式的，门窗的格局像是窑洞的样子，屋里面也是窑洞一样的拱形。大嫂说当地人把老牛湾墩称为“护水堡”，因为它像是在看护着黄河。顺着大嫂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孤零零的烟墩呈现在了眼前，它就建在一个距离水面足有三、四十米的平台上，平台像一个半岛一样三面环水，黄河在这里向南缓缓的流去，老牛湾墩就是这样看着黄河在它的眼前流淌了几百年。我仰头望着它，很难相信它在这里矗立了几百年，历史的长河转瞬即逝，弹指一挥间。虽然早已经烽烟散尽，可它依然默默的在这里守候着，守候着，像一个不肯解去征衣的武士，克尽职守。

告别了老牛湾，我们回到了万家寨，一条取名为“黄河大街”的是这里的主要街道，街道两旁有些商店和饭馆，但街上的人很少。我们选择了一个正在营业的饭馆，菜单上标明黄河鲤鱼每斤90大元，真的让我们吃惊！我们一共13个人，就是按照一桌要一条鱼的话，最起码也要4斤吧，那样的话就要360多元，简直是“谋财害命”。我们只是简单的点了几个菜，草草的吃完了午饭，然后就驾车开始了新的行程。

我们沿着黄河回到了偏关县，转入“窑河线”向河曲县行驶，再一次贴近了黄河，公路就是沿着黄河的走向傍在她的东岸，公路的左右不时有烟墩出现在视线之中，沿黄河的山西一侧，烟墩和断墙真的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平坦的塬上圆形的，方形的烟墩形态各异的立在那里，有的在村落之中，有的在田野之上，还有的村民利用断墙作为自家的院墙搭建房屋，烟墩的周围拓成了场院晾晒谷子和高粱，这里的人已经和烟墩断墙混为一体了。

转过一个弯路后路的左侧出现了一个土墙围城的城堡，我们停车打探，原来是非常有名的“桦林堡”。据一位热情的大叔向我们介绍，桦林堡是统领北起老牛湾南至河曲县军事布防的统领所在地，他还如数家珍的向我们讲了很多明代驻守这里的将军和桦林堡的兴衰，无奈的是大叔的山西口音实在太重，我们只能依稀可辨出一些简单的词句。他还带着我们登上了堡内的城楼，俯瞰整个桦林堡，城堡里依然有人居住，房屋的格局也是窑洞式的。院子里种着山楂树和海棠树，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在树下玩耍，一幅恬淡平和的生活景象。

再沿着黄河走下去，黄河依然是平缓的向南流着，两岸还是在高高的崖上，河面更宽了，河中还不时出现大片的浅滩。在经过了太子滩和娘娘滩后我们来到了河曲县。

河曲县县城原来不是在黄河边，随着黄河水运的兴旺，在清代时便将县城迁到了现在的黄河边，原来的县址称为旧县。河曲县城主要大街的尽头就是当年“走西口”的古渡口，在广场上有一块大石碑，上书四个大字“西口古渡”。河对岸的北面是内蒙，西面是陕西，于是这里还有“鸡鸣三省”之说。古渡口现在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漂亮整洁的沿河大道和一个广场。

又是一天来临，我们继续向南沿着黄河向旧县行驶，这里的黄河没有什么变化，不倦的伴随着我们行进。按照计划我们要向东转向了，就此也告别的黄河，我们这次的行程中沿着黄河大约走了近100公里，我到过壶口，见过奔腾咆哮的黄河；我也到过包头、郑州、济南，见过混浊不堪或者近乎断流的黄河。这次我见到确是青绿舒缓的黄河，丝毫没有了湍急的汹涌和不羁的豪放，而是像个温柔的女人轻舒曼舞。在告别黄河向东的一瞬，我就把游记的名字确定了下来--亲死你，黄河！

调头向东，美好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刚刚拐进这条路就是一个露天煤矿，很多运煤车停在路旁挡住了过往的车辆，扬起的煤灰把四周的全部物件都铺上了一层黑色。我们好不容易杀出了煤车的重围却又落入了另外一轮颠簸之苦。通往神池县的公里在拓宽，施工路段漫天黄沙飞扬，我们夹在无数的运煤车之间就像是被埋在了土里面一样，密封良好的轿车里依然能感到粉尘落下。前后雾灯都打开了依然看不到前车，靠着对讲机的通连我们缓慢的向前爬行，在旧县附近，出现了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海潮禅寺”。

海潮禅寺建在一个山坡上，规模不大但是建筑古朴精巧，三进的院落一层比一层高，最高处是大雄宝殿，寺庙里还有一段长廊。这里的香火很旺，不时有进香的信徒来烧香磕头，这里的和尚也很热情，认真的为我们做着介绍，海潮禅寺是明万历年间修建的，距今已经有四百年的历史了。

离开了海潮禅寺，我们又接着在既颠簸又尘土飞扬的路上行驶，不但速度慢，而且车辆不断的托底，真是苦不堪言，终于在下午2点杀出了重围，走上了“康庄大道”。

傍晚，我们到了大同。4号早上我们上了京大高速，在宣化下了高速，转道112国道，一是为了躲避京张高速堵车之苦，二是省下了高速路费，再有就是112国道两侧的景色非常好，而且路上没有车，速度一点儿也不比高速路慢。从锁阳关隧道以后，一路下坡，广袤的平原上还可以看见东西走向的长城，这里的长城就是土墙，断断续续的土墙之间还有烟墩立在其间。在赤城县境内，我们还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叫“龙关”的小镇，小镇的中央还矗立着一个五层的砖塔，询问周围的居民谁也说不出是哪朝哪代的，砖塔根本谈不上什么保护，在塔的周围全部是垃圾，臭气熏天。小镇的四周还残留着一些城墙，很显然这里肯定也是个古堡。从《长城小站》上查到：龙关，以前称为龙门关堡。位于张家口东75公里，建于宣德三年，嘉靖四十三年增修，万历十三年包砖。周二里一百二十一步，高三丈五尺。无守边之责，只管火路墩二十三座。

我们沿112国道向东行驶，过了一个叫“三岔口”的地方后路边的土墙一直伴着公路，土墙大约三米高，延绵大约五公里，一直到了雕鹗镇。然后我们从白河堡水库经延庆县在营城子上了八达岭高速回家。

这次远行共行驶了1500余公里，以亲近黄河和寻访长城为主题。晋北原是中原和外蒙的边界，敌楼和烟墩之多是无可厚非的，目的就是抵御外敌的侵略。张家口、宣化一带也是北京的门户，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本来是为了躲避堵车而选择的112国道，竟然与明代的长城重合在了一起，沿途的地名基本上可以从《明长城实考》中看到，而且的确可以在路旁见到很多的城墙和烟墩。除此之外，我们这次还是“省钱之旅”，每车过路费大约250元，油费大约400元；只有万家寨收取了每人6元的门票，其余的地方都是不收费的；吃住玩平均每人340元，还包括了万家寨到老牛湾的往返船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