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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在黄河五十四分之一的行程中 |
2007-08-05 blogchina.com |
在黄河五十四分之一的行程中 ■左鹏翔 在飞逝而去的时间的激流波涛表面 至今仍浮现着她那布满皱纹的容颜 《自由颂》——雪莱 每每在电视画面上看到黄河的时候,我总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不但注意力高度集中,而且还要向电视再靠近一些,我总觉得她很神秘,其实神秘是因为黄河一直只停留在课本上,停留在歌曲中,停留在那旅途的一瞬间,总想找个机会走近她,感受她,摸一摸她的肌肤。丙戌年正月,正值元宵节之际,终有机会,到了晋西北,我们的车从保德的钓鱼台一路北上,经河曲到偏关,沿着黄河走了一百多公里,亲眼目睹并感受了黄河沿岸的风土人情和文化历史,直到偏关的天峰坪镇时,才掉头东去,把黄河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这一段黄河的长度约为一百多公里,占整个黄河总长的五十四分之一,我想,如果把黄河分为五十四段,那恰好就像五十四张扑克牌,而我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张,无疑,这张牌充满了丰富的人文历史和极具深厚的文化底蕴。 告别黄河 站在水流平缓的保德和陕西府谷之间的黄河岸边上,极目远眺,黄河宛如一条舒展的绸缎随风飘摆,她柔软平滑的肌肤透射着迷人的风韵。有关黄河的歌曲我听过许多,它们或悲壮,或激昂,或凄婉,或愤怒,每一首都有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但却有这样一首流传在民间的《河边对口曲》让我怎么也难以忘记: 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的家,在山西,过河还有三百里。 我问你,在家里,种田还是做生意? 拿锄头,耕田地,种的高粱和小米。 为什么,到这里,何必流浪受孤寂? 空袭时,我已醒,家破人亡无消息。 张老三,莫悲伤,我的命运不如你。 为什么,王老七,你的家乡在何地? 在东北,做生意,家乡八年无消息。 这么说,我和你,都是有家不能归。 …… 两个站在黄河边上的异乡人,两个同是天涯沦落的人,在一个特定的历史背景下,经受了同样的命运,我就想,为什么人们把黄河叫作母亲河,因为她不仅仅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而且总是在关键时刻收留了那些无家可归流浪的孩子。当敌人的战火一步步烧到她身边时,她那巨大的“几”字就像一个温暖的臂弯把那块革命根据地牢牢地揽在怀里。 今天的黄河带着她一个个悲壮的故事和一句句历代诗人的名句就从我的脚下从容地流过,那么的安详,那么的安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河的两岸是两个不同省区的城市,而我们要寻找的却是那些隐藏在这些现代城市繁华背后的历史。坐落在陕西府谷旧城始建于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的文庙,应该说是我们在黄河边上所看到的保存最完整最古老的古迹了,这里是历代人们祭祀孔子的地方,整个文庙占地约一万五千平方米,建筑面积为两千一百平方米。大成殿里供奉着孔子及“四配”“十二哲”塑像,殿内立有府谷县每年考取大学学生名单的排版,廊柱上还挂着许多考取大学的学生家长为了还愿而赠送的旌旗,两侧的配殿为书画展室,在明伦堂里还陈列着两具恐龙化石。由于是隆冬季节,地上荒芜繁茂的杂草可以让人想像到整个院落夏日的葱茏,在六百平米的梨园中,是一个保存完整的古戏台,站在日落时分的戏院中,暮色正一点点加重,让人感到无比的落寞,当初梨园竞秀的场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此刻已消失全无,空气里还隐隐感觉到那些随风飘散着的油彩的气味和水袖舞动时留下的倩影,而满园的落寞与衰败却是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恍若隔世。走在暮色中那条从文庙通往山下的小路上,穿过那古老的城墙和门洞,踏上千佛洞的石阶,想到那句“似洞非洞适为仙洞,有门无门是为佛门”的对联,看着倒映在黄河之中灿烂的灯火,你会觉得这就是在梦中。 我们所要寻找的黄河天桥峡就在保德与河曲之间,古代水文地理学家郦道元在他的《水经注》中,曾这样描述天桥峡:“其岩层岫衍,涧曲崖深,巨石崇竦,壁立千仞,河流激荡,涛涌波襄,雷奔电泄,震天动地。”我们从中可以看出这段峡谷当初的险峻,不过在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那种当年水流湍急气势如虹震天动地,还有水雾排空遮天蔽日的场景和犬牙交错的礁石早已不复存在,一座水利发电站把这段峡谷的黄河拦腰截断,也把晋陕两省连了起来,同时把晋陕两省连接起来的还有两根“西气东输”的石油管道,像两条巨大的蟒蛇直跨两岸的绝壁,飞跃了“天堑”。天桥水电站应该说是位于黄河中游天桥峡出口的一座中型水电站了,整个工程于1970年4月动工,1977年2月竣工,总投资一亿六千多万元,七年间有近万名晋陕人民参与了建设。走在天桥电站的混凝土重力大坝上,可以看到整个大坝的上游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湖面结着厚厚的冰层,只有在泄洪闸间才能听到河水的轰鸣声。据有关资料说,这个由拦河大坝所形成的巨大的人工湖绵延近20公里,回水端直至皇甫川口,在这个人工湖的底部,肯定是淹没了大量的犬牙交错的礁石,因为整个天桥峡谷的长度也就是20公里,郦道元所描述的天桥峡绝妙“盛景”的消失,是因为现在黄河水流的减少还是因为天桥峡水电站的建成,便不得而知,但可以感受到的是水电站的建成,确实是造福了两岸的人民,现在天桥电站供电范围主要有晋陕两省的五寨、保德、河曲、苛岚、神木、榆林、府谷等地,大大缓解了当地用电紧张的局面。可是你不得不想到的是,30多年前,这里建设水电站的场景,那肯定是盛况空前的,一万名两地的民工在这里川流不息而又秩序井然,在当时机械化还不发达的情况下,完全靠人力去建设,这绝不压于在崇山峻岭之上修筑万里长城,一万名汗流浃背的民工们站在烈日炎炎的河流中,唱着黄河的歌谣,日夜奋战在工地上,几个月甚或几年都不能和家人团聚,有的竟然就倒在了这里,再没有起来,又是母亲河收留了他们。 整个电站共由五部分组成,分别是:左岸混凝土重力坝,厂房,泄洪闸,右岸重力坝,土坝。其中坝顶高程最高为八百四十六米,宽为十四米,厂房内的四台水轮机在昼夜不停地旋转着。我想,在水电站建设的时候,正值一个非常时期,近万名民工远离了那场风暴的旋涡,在这黄河之中紧张地工作着,在1976年那个令国人悲痛的年代里,他们是否也举行了一些仪式,每个人的胸脯上都带着白色的花朵,一万朵白花,一万个民工,站在即将建成的水电站的某个位置,面朝东方或是面对黄河,进行着他们的默哀,第二年初春,电站竣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已经到来。而我,一个出生于1973年的异乡人,此时正抚摸着大坝上的混凝土栏杆,触摸着昔日岁月的痕迹凭栏远眺,我知道一些东西冥冥之中是注定要相遇的,是不受空间和时间所限制的。在离天桥水电站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村子叫天桥村,大家对天桥水电站的名字是因天桥村而得名呢,还是因天桥峡而得名所争论,但天桥峡这个名字的由来是这样的:因在严冬,峡中河水上层结冰,行人可以从冰桥往来于两岸,犹能听到桥下涛涛水流之声,人们便称这冰桥为天桥,天桥峡之名也就由此而来,可见,是先有天桥峡,然后有天桥村和天桥水电站,他们都是因了这天桥峡而得名的。 在沿着黄河一路走来的村镇中,有两个村镇是有着鲜明对比的,让人无法忘记,一个是巡镇的热闹,一个是娘娘滩的孤寂。巡镇在我们到来的时候,正赶上正月十五闹红火,古老的街道上,到处是各种民间的表演团队。踩高跷,耍旱船是我们看到的两种最具乡村特色的表演形式,只见那些踩着高跷的表演者脸上涂满油彩,在人群中居高临下,你绝对看不出他们面部的表情,只有娴熟的技艺向你展示着他们的肢体语言,他们在一个指挥者的指引下,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有的甚至还趁人不备来点高难度动作,让观看者无不为之虚惊一场。不过还是那耍旱船看了最让人舒心了,你看那老梢公手里拿着桨,上前一个箭步,右手把桨一举,左手从胡子的下方迅速向上一抖,白胡子便迎风一摆,迎风一摆的还有他的头部,动作便定格了下来,这算是他在整个表演过程中最好的一个造型了。只见他,一会儿一个右弓步,一会儿一个左弓步,一会儿原地徘徊,一会儿疾步行驶,在几艘打扮的花花绿绿的木船之间不断地穿梭,不时引起人们兴奋的欢呼声。而在那些用各种颜色的彩绸装扮的木船里都会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把持着行船的方向,她们迈着细小的碎步,两手紧紧地抓着船沿,时儿向前迂回,时儿向两边摇摆,时儿随着梢公向前迈几个快步,如行云流水一般,船下的彩绸随着她们步伐的变换而不断地飘摆,直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也有的是前边两个姑娘拉着,后边两个姑娘推着,名曰二女拉碌碡,他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伴随着远处喜庆的唢呐声和震耳的鞭炮声,构成了巡镇元宵节重要的欢庆元素。 而在那娘娘滩,我们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景象。这个万里黄河上唯一有人居住的面积约三百亩的岛屿,此刻正被白茫茫的冰河包围着,我们的车开到了紧靠黄河边的一条土路上,大家下车后,便开始在有部分冰消融后露出的一堆鹅卵石上合影留念,就在我们望冰兴叹之时,滩上的一个有点驼背的身影开始向我们不知不觉地靠近着,他是这娘娘滩上的一个村民,要把我们引到滩上去,这正中我们的心思。大家便紧跟着这个腿有点瘸的老人踏上了结冰的黄河,绕过几处险地,我们便迈上了娘娘滩。滩上的树木呈现出一派萧条,三个年迈的老人坐在一个向阳的地方聊着天,我们的到来,令他们多少有些意外,因为今天是正月十六,一般的人是不会到他们这里来的,老人们都显得很热情,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阵寒暄之后,他们便指着一个方向,说到娘娘庙去看看。滩上寂静的很,田地里还残留着没有刨尽的玉米茬子,走在规划整齐的田垄上,可以看到母鸡们悠闲地觅着食物,还有几头骡子或是驴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根本没有在意我们的到来。在这方圆三百亩的滩上你不会看到有随意走动的人,你可以想像这里的清净,静的甚至让人怀疑这里是否住着人家。我们见到唯一的女人,竟然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她家的院子里贴满了红对联,几间房屋已是破败不堪,经过询问,得知这位老人过年是在城里的儿子家,这次回来是收拾一下,准备搬进城里和儿子一起住,说这两年,滩上的人家几乎快要搬完了,年轻人更是在几年前就全离开了这里,再过几年,也许这滩上就真的不会有人居住了,除非是那些个无儿无女的,决定在这里老死算了,谁还能耐的住这里的寂寞呢,说着,老太太便只顾干起自己的活来。 翻开《诗经》的第一篇,便是那《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在注解中说,河,指黄河,洲,水中的高地。我想,莫非这首产生于两千多年前的民间情歌,故事的发生地就在我脚下的娘娘滩,况且像《关雎》这样描写男女爱情的民间诗歌,是极易在河曲这样素有民歌之乡的地方诞生的。雎鸠,词典里说,也叫王雎,古书里说的一种鸟,是什么鸟,没有进一步说明,我的猜测是,这种鸟也许现已改用了其它名,或许已经灭绝了,至于荇菜,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根茎可食用,可作饲料、绿肥,也可药用。其实我们不必去想那淑女采摘荇菜的目的,重要的是在这娘娘滩的周围水域,到底有没有这种可供采摘的荇菜,如果有,这个故事极有可能就发生在这里,可是又一想,当时黄河的水流是非常之大,即使有,一个弱女子是不可能在水里去采摘这种荇菜的。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想,至今没有人去作过诸如此类的调查,之所以仍要这样去写,只是想给这个动人的故事找个地点罢了。可这娘娘滩上确实是有着美丽动人的传说的,之所以叫作娘娘滩,完全是因了西汉文帝的母亲薄姬曾在此避难一说,不过传说归传说,滩上出土过北魏时的瓦片却是真的,说明这里远古时代就有人类居住。可自从1981年除夕夜三点的一场冰水淹没了整个村庄后,这里的村民便一年年少了起来,村址从此迁到了对岸的赵家口。不过滩上每到春秋,杂树交荫,海棠、海红、桃杏等果木丛生,香飘数里,景色还是相当宜人的,还有每逢端午,滩上要举行大型的庙会,祭祀圣母,参拜河神,场面也是非常热闹的。 距娘娘滩沿黄河向上约十数里,是太子滩,传说是汉文帝刘恒避难时曾在此居住。这两个滩都是在地形险峻、河水汹涌澎湃、河宽不足百米的龙口峡的下游,有人形容说,太子滩和娘娘滩是龙口峡吐出的两颗明珠。我觉得娘娘滩温柔、平和、细腻、性感,有点女性的味道,而太子滩却是高高地突出河床,裸露着强健的胸肌,很有阳刚之气,像个男性。 车过了天峰坪镇掉头向东沿黄土坡一路走去,黄河便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偏关城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坐落在群山环绕之中的偏头关,据有关资料上记载,这里曾有一条小河,由东向西,注入了黄河之中。到达偏头关的时候,正值中午,街上行人不多,沿街的店铺都关着门,以至于我们找不到一家开门的饭店,街上到处是冰雪化后的污水。站在偏头关南门之下,望着在岁月流逝之中被风蚀后发灰的高大门楼和那残缺不全的城墙,不禁令人发出几许感叹,这个曾经是抵御外来侵略者的关口,当年,在黄河之滨曾起着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有诗为证: 半壁孤城水一湾,万家烟火壮雄关。 黄河曲曲涛南下,紫塞隆隆障北环。 想当初,这里也曾是晋北与内蒙古互市的通商口,蒙汉人民交易的场景是相当的繁华,可如今,这里的城市面貌却没有得到任何大的改善,街道显得相当陈旧,旧城内没有大的商场,更不要说宽大整洁的居民楼了,整个县城呈现出一种古朴的民风,人们仿佛还生活在一个远古的年代,没有一点点现代的气息,街上的那些小贩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就像二十年前邻居的大妈大婶和大叔们,他们的眼睛里有一种恳求,一种让人怜悯的关切。而那条曾经注入黄河之中的小河,现在只剩下了干涸的裸露的河床。偏头关,一个被现代文明冷落的孩子,此时击中了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没想到,竟以这样一种令人伤感的情绪与黄河告别,望着那冬日午后,苍白的阳光照射下的起伏不断的黄土高原,我疲惫的身子有了一丝睡意,车内很静,紧闭着双眼,只感觉黄河的水流正朝我不断涌来…… 而我却就要离开 一切的神往和不安 都因我的到达而终止 都为我的离去而无奈 我知道她终究不能停下 就像我们不能停下自己的呼吸 她只是神留给这个世界的一滴眼泪 我为她热泪盈眶而来 她却让我悲伤而归 这是不是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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