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2月13日 星期二 晴 夜间几次被过往的汽车吵醒,黎明时候,村子里的鸡叫忽远忽近,该起来写东西了—昨夜入帐如入地窖,硬邦邦的寒冷,蜷在两层睡袋里先把自己沉入睡乡,那里总有渴念的温暖。 快5点的时候,喻说话的声音传来,开始以为是说梦话,梦话说个不停,知道这厮捱不了寒冷;后来听说他午夜就被冻醒,跟寒冷抗了一夜—决定给只有一只睡袋的人送一只抓绒睡袋。 收拾帐篷,外帐上结了厚厚一层霜;我们在鱼山脚下曹植墓畔扎营,距离益智泉—鱼山门口公路上的井不到12米,距离曹植墓不到200米,外人羡慕我们的浪漫情怀和际遇,而冷暖自知了。 晨光里的鱼山安静而惬意,海拔不到300米,远远地可以看到山顶的亭子。原来曾经根据资料写过这里的文字,真正到了鱼山脚下,从折磨人的寒冷里缓过来,想着1700多年前那位风华绝代,倜傥满朝的东阿王,百感交集。 本来应该8点开园的鱼山8点半才打开售票窗口,我们刚好吃过在小卖铺里煮的方便面—小卖铺的男主人94年在我的家乡当过兵,跟我同姓,算是一种投缘。带喻去跟鱼山管理处的人交涉,有趣的是昨夜在小卖铺里下棋的青年是管事的,没费周折,他便同意了我们参观的请求。 沿着侧门进来,一目了然的便是曹植墓,走过神道、墓道,来到整茸一新的曹植墓前—如果不是在鱼山,如果不是那些散落在墓边的墓碑,很难相信这座其貌不扬的坟墓里竟然埋葬着乱世英雄曹操曾经最喜欢的儿子,一代风流的东阿王曹植。 双手合十站在墓前,凭吊千年前误生帝王家,落拓一生、遭际坎坷的书生,《七步诗》、《洛神赋》的句子鱼贯而出,建安的风骨却只能遥想,不胜唏嘘! 顺着山道往上,山腰里的石头屋子里住着农家,一些屋舍已经荒芜,路边结满荒草,无法想象当年的东阿王经常以怎样的伤感、惆怅和无处释怀的想望从这里走过。快到山顶的时候,惊起一群麻雀,这里的麻雀以非常漂亮、优美的动作飞舞着,象一群游在天空的鱼,自由而飘逸、洒脱而从容。 到了山顶,远望黄河蜿蜒而来,安静而且祥和;田野、村落和道路以一种曼妙和美进入我的视野;鸡鸣狗吠,阳光灿烂。鱼山背面是峭立的石壁,虽然不高却非常险峻。山底下是大片开采加工过的石粉,鱼山的伤口无言而狰狞;如果这里没有曹植墓,恐怕可怜的鱼山早就成了高楼大厦的填充物。人类的无耻和贪婪以更快地节奏蹂躏着自然,当我们的文化和历史被破坏殆尽的时候,我们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炎黄子孙。 鱼山的来历有两种:一种是因为鱼山的形状象一只硕大的甲鱼;另一种比较浪漫和传奇,因为鱼山顶上有鱼姑庙,海里的鱼会溯河而上到这里朝拜鱼姑。现在的鱼山上除了一些新修的亭子,没有一些鱼姑庙的痕迹,下山询问才知道,鱼姑庙抗战期间被日本人拆了修建炮楼。 据说中国的佛教音乐始作俑者是曹植,近年来有一些日本和尚来鱼山祭拜;山顶的炮楼没有了,山顶的鱼姑庙也没有了,只有日本和尚做法事的照片还在曹植祠里被人浏览;历史和现实让人有种无法释怀的悲情,我们还得走自己的路。 10点的时候沿着黄河大堤一路走下,今天的目的地是台前县的将军渡—我的寒衣和药品寄到阳谷,再由阳谷姐姐的朋友送到将军渡。 进入阳谷地界我们没有沿着黄河内堤走,而是沿着金堤河大坝一路走下,结果,晚上7点的时候,我们走进了张秋镇。这里离景阳冈不到5华里,离姐姐家也就6、7华里,走了两天又回到原处,告诉姐姐,不禁大笑快活。 本来是要在旅社开一间房其余的人搭帐篷的,电脑、相机,我们所有电器的电都将消耗干净。找了一家回民开的旅社,一间双人房20元,刚好还有一间5人房,每张床位6元,跟老板讲了价,两间房40元钱。 旅社的主人很好,大哥和77岁的老爷子跑上跑下送被子送水,善意而善良。 左右脚的旧伤全部复发,几天的休整炎症还没有消失。左脚弓和右小腿的迎风骨痛到骨髓,吃完饭后已经很难走路,看着高君艰难地回来;泡脚、用药,然后上网写文字,跟熟悉的朋友在网上说话。 ------------ 我已踏上黄河徒步之旅,请浏览网站:www.mhuangh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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