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兰州印象：黄河岸边的迷人风情

下午16点25分，坐上西北航空公司令人不快的A146小飞机从禄口机场起飞，飞行时间2小时45分，7时10分降落在兰州中川机场。

飞机飞临西北上空时，临窗看去，黄土高原的广阔、荒凉、苍茫一览无余：点点白云下是一望无际的黄褐色山丘，此起彼伏，沟壑纵横，山脊的阴影和河道、河谷交错盘亘，密密匝匝。山上植物贫乏，只有星星点点的绿色，加上山体形状起伏柔和，从空中望下去仿佛一堆堆褐绿色毛毯随手抛在大地表面。兰州就处在祁连山脉余脉在黄土塬凸起的群山盆地之间。

中川机场距离兰州市区78公里，在国内机场与市区的距离中排在第二，第一便是与拉萨距离82公里的贡嘎机场。从机场至兰州途中，随同导游小张是学历史出身，介绍起甘肃、兰州掌故颇为详尽，姑妄零星记之。

一说古时甘肃乃是甘州（今天的张掖）、肃州（今天的酒泉）合称，是当时极为苦寒荒漠的地方，江南有一文人流落至此，不禁悲从中来，大发骚情，作了一套曲子叫《七笔勾》，从环境、饮食、文化等7个方面将此地形容得极为不堪。而我们今天在车上看沿途风貌，见到民房土墙颓废，窑洞破败，满眼土山枯沟，虽觉曲子过于夸张，但并非是空口无凭。尽管一路上不断见到各样的“开发西部，再造秀美山川”的口号，但现实情况却是，这里的环境似乎非但没有改观，反而到了今天又随着全球环境的恶化而更显颓势了。

二说兰州又名金城，取其固若金汤之意。因为兰州地处西北要塞，是从古至今的兵家必争之地。

三说到兰州两大名产：牛肉拉面和白兰瓜。提起拉面，如今也是遍布中国的名快餐了，但据说起来，别处的拉面几乎都是“伪劣产品”。正宗的兰州拉面须具备“五色”特点——“清、白、红、黄、绿”是也，即清汤、白萝卜、黄面条、绿芫荽、红辣子；白兰瓜则是舶来品，是国民政府时期美国副总统华莱士访华时赠送兰州政府92粒密西西比蜜露（Melon?）瓜瓜种，不想兰州沙质土壤和干旱气候是种瓜最佳条件，遂成就兰州白兰瓜今日的美名。瓜名起初就叫“华莱士瓜”，到来文革期间因为反美帝的革命需要更为中国名字“白兰瓜”，“白”是指瓜皮颜色，“兰”就是兰州了。

说话间，车辆已进入城区，9时时分，天色依然微亮。一进兰州城，遍看到城中两大景观——黄河与皋兰山。兰州是全国唯一黄河穿称而过的城市，黄河上游到来这里，水势减缓，水波不兴，河滩平静，水色之清，令我对黄河的印象完全改观。皋兰山是兰州城最高峰，夜幕下山体呈黛蓝色剪影绕城起伏，上有点点灯光，影影绰绰。而兰州城市之繁华、绿化之优秀，更是令沿途得来的印象全部崩塌——这里夜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城中杨柳成荫，沿黄河两岸修建的滨江大道长达20余公里，两岸、大桥上点缀点点跳动灯光，一派辉丽阑珊。

入住友谊宾馆。晚饭后漫游人声喧闹的兰州街头，夜生活之丰富，不输于东部城市。宾馆不远处正好是兰州有名的小吃街，街上各色民族——汉、回、保安、东乡、维吾尔等混杂，各色小吃齐聚：陇西腊肉、靖远羔羊肉、西安肉夹馍、新疆孜然烤肉、酿皮、锅盔、猪蹄、羊头等等不一而足，在明晃晃灯泡下热力四射，可惜晚饭刚过，实在是没有胃口消受了，想想又不甘心，就在瓜果铺上买了一只白兰瓜，才乘兴而归。

兰州白兰瓜果然皮白而肉翠，瓜甜汁浓。又想起晚餐吃的拉面和浆水面，浆水是用菜叶发酵变酸成酸汁而来，用来和面，加上辣子，酸辣可口，这也算是西北的一道独特的风味吧。带着西北美味的感觉进入梦乡。

7日一早出门，便觉天凉如水，细雨纷飞，今天行程就要在雨中出发了。西北素来干旱，今年西北之旱尤甚，但不知何故，每次到西北，我却总是不期而遇见到旱季里罕见的小雨。雨水令兰州道路变得湿润，正应了“朝雨抑轻尘”之句，而兰州城中黄河岸边的杨柳也在雨中显出了“柳色新”之意。

上午在兰州城中游览，先看黄河岸边的水车和所谓的“黄河母亲”塑像，都是现代人造景观，殊无意趣。兰州黄河上还有一座铁桥——中山桥，号称“天下黄河第一桥”，是清末光绪年间建筑，一座灰色钢架结构桥梁，样式，尤其是拱形的栏杆像极了上海著名的外白渡桥，细究起来，说不定还有些渊源呢。桥头竖立一根重10吨，长5.8米锈迹斑斑的铁柱——明代镇远将军柱，据说是洪武年间用于拽拉黄河上的浮桥铁索之物，可见黄河渡桥自古至今的重要性。

桥头北面是兰州北山白塔寺，山不甚高，但满山的绿树在濯濯童山的西北显得十分另类，据说解放前兰州南北两山仅有树木8株，为了让山变青，全城百姓上山植树，肩挑手抗将水引上山，终于使北山呈现出今天的规模。写到这里，我又想起在来的飞机上见到的荒漠西北，既然能让一座山变绿，从理论上讲，也应该能让一方土地变绿，只是，现在的人们还有当你那种质朴的热情和干劲吗？

第一眼看到那座白塔，就觉得很像在青藏线上见到的许多塔的形状，一看介绍，果然此塔是元代时为纪念去蒙古谒见成吉思汗在兰州病故的一西藏喇嘛而建，明代又重建保存至今的。塔高约17米，七级八面，各面都雕有佛像，檐角上还系上铁铃，也算是精致的一处遗迹。

白塔山游过，在兰州的短暂时间就要结束，下午就将赶往武威。临行前，总觉得在一个城市就这样匆匆而过，实在谈不上什么了解、认识。就这么和兰州无缘吗？就在下白塔山的路上，我一眼见到了秦大河他们横穿南极科考队在兰州留下的纪念碑，这才想起来，国内研究冰川的第一块牌子——中科院兰州冰川所不就在这座城市里吗？去年在藏北科考跟随的科考队李教授就在这儿工作过，而我曾在去年有幸采访过的中科院南京地理湖泊所著名的老院士施雅风先生，也同时兼任兰州冰川所的工作，这样一想，觉得自己和兰州的缘分又深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