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碓臼峪游记

碓臼峪游记

碓臼峪是京北一个普通的山村，现在以民俗旅游和农家院闻名，这村隶属昌平区长陵镇，驱车沿京昌高速路向北，在明十三陵的长陵前的路口左拐一直向西，有十多分钟就到了。
我们一行是周五下午四点多到的，村里大部分是新房，街道很干净，没有多少行人，只有三、四个面目慈祥的老奶奶在树下聊天。
朋友事先用电话预定了一家叫“东辉农家院”的家庭小旅馆，就在村口五十米路东，由小两口经营，男主人的名字叫东辉，人黑黑的，个不高，很实在，今年才二十三，东辉媳妇是个漂亮娇小的陕西婆姨，干净利落，不说话，光闷头干活，在厨房里择菜、洗、切、炒、烙，忙个不停。
东辉农家院是坐北朝南的小院，前年盖的，院里没有什么杂物，水泥地，打扫的很干净，五间大北房，三间东厢房都是客房，西厢房有两间，靠近北房的是厨房，靠外的那间是卫生间，内有类似标准间的卫生设备。客房床上的床单枕套都很新，被褥也叠的很齐整，大概是东辉媳妇的手艺。东辉还有一处房子，自己住，这里只供客人使用。院里的房就是北方农村那种普通的砖木结构的房，虽然是山区，这房除了地基居然没有用石头，在农村也算是比较讲究的了，问他盖这堆房花了多少钱，他说不到五万。
碓臼峪的名字有些来历，传说是北宋时一个叫焦赞的将军领兵打仗路过此地，因缺乏舂米工具，遂用剑在一块巨石中间砍了个坑，做了个臼，其他兵士纷纷仿效，所以至今村子周围还零落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石臼。
碓臼是古代一种非简单的舂米的工具（简单的舂米工具没有碓，用杵），由两部分组成，上面的那个木头杠子叫碓，下面那块带坑的石头叫臼。焦将军用剑砍出来的石臼现被村民们当做宝物供奉起来说事，我虽然很有些怀疑故事的真实，因为那老焦却不是个无名之辈，乃是佘太君和穆桂英的家将，怎会跑到这里来舂米？想那古代的先民还没有商品经济头脑，大概不会编故事诓人到此旅游来赚钱，又仔细观察了那石臼的切口，觉得确实有些古怪，因为那切口非常平整，看不出使用过錾凿的痕迹，就象用小刀的刀尖在豆腐上切出来似的，实在想象不出是由怎样的外力形成的。
碓臼峪村三面环山，座落在南北方向狭长的山坳里，北山的东边有条山沟，绵延到远处的深山里，一条小河自那山沟蜿蜒流出，从村中潺潺流过，水量充沛，清澈见底，岸边稀疏地散落着青翠的芦苇和蒿草，河的西岸是一条新修的很干净的路，东岸是山，山上稍平缓的地方有成片的桃树、柿子树、酸枣树，想来开春时必是满山的桃花如云，现在看到的是墨绿的柿树叶中点缀着金黄的柿子以及灌木中鲜红的酸枣。紧贴着河有一段是陡峭的石壁，巨大而平整，向河面倾斜，好象随时要塌落下来似的。入夜，余独出院门来到河边，但见墨蓝的天上寒星闪烁，一轮明月悄然从东山后闪出，远处群山漆黑，眼前月光如昼，水面波光粼粼，四周万籁俱静，耳边惟有流水的哗哗声。
碓臼峪的大菜是烤全羊，我们在东辉家订了一只，我们一块去的几位能吃的兄弟早就憋着这顿烤羊了，一路上幻想着羊的模样，我逗他们说：在城里吃足了啊，别实指着那羊，我估计也就兔子那么大，没准肚子里还带着宝宝。三说两说把他们给说毛了，遂打电话给东辉，问：咱家那羊怎么着了？东辉说羊已经买了，有四十多斤，已经拿佐料喂上了，哥几个这才放了心。
掌灯时分，东辉把晚餐摆了上来，有柴鸡、虹鳟鱼、南瓜等十多个家常菜，炒的，凉拌的，太多了，没记全，只记得茄子烧的味道不错，还有一种荞麦面条，加上香菜和佐料凉拌的当菜吃，也很有特色，最受欢迎的素菜是碓臼峪人种的黄瓜，不长，皮很薄，呈浅黄色，多汁，非常脆，城里可没有这种味道的黄瓜，大家一抢而光。不多时，夜宴的主菜 --- 烤全羊上来了，果然是外焦里嫩味道不俗，一点羊肉的膻气都没有。菜做的实在是太好了，除了几个菜略有些咸，基本上无懈可击。想着有官方报道说旅游局对昌平农家院的厨师实行过技术培训，于是问东辉媳妇是否参加过培训，东辉说没有参加过，是自己琢磨的，自学能做到这种水平实属不易。
烤羊肉的香味惹的主人家的小狗不安起来，它低声哼哼着，用爪子挠着地，总想挣脱栓着它的绳子，我估计它是饿了，于是给了它两块带肉的羊排骨，它大嚼起来，这是一只可爱的小狗，对人很友好，老是好奇地看着人类，我问东辉这小狗有没有名字，他说小狗叫“华仔”，众人哄笑。华仔成了我们的朋友，在我们的脚边转来转去，晚上它就在沙发后面找了个地方安静地睡觉。
我们去碓臼峪的时候正赶上前天赤峰下大雪，周边地区的气温也跟着降下来，室外虽然是阳光明媚，早晚的风却很凉。太阳刚爬上山头，河对岸东山巨大的石壁下就有三对新人穿着白色的西服和婚纱在拍婚纱照，是城里的影楼开车拉过来的，我不解，不知道大老远的跑到这巨石边拍照的意义，朋友笑着对我说，这叫“山盟”。我恍然大悟，以此推之，下一站应该是南戴河，接着拍“海誓”。
北山是碓臼峪的主要风景区，山是爬不上去的，因为没有路，只能顺着山沟走。山沟是北方民间的说法，平常所说的山谷、山坳、峡谷等统称为山沟，指的是夹在两山之间的地方，两山之间可以是数米，也可以是数十米、数百米。平常所说的“钻山沟“就是指在这种地貌上行走。
听村里人说，这条山沟有三里长，顺着山势一直往北，湍急的水顺着沟流下，形成了一条看不到头的小溪，溪水清澈，水边没有青苔，溪中的小石子被水冲刷的晶莹剔透，溪中还有个约三米多的深潭，潭下都是浑圆硕大的石头。令人奇怪的是水中没有鱼，也没看见其中有什么生物，大家一路走一路议论，不知道这水从哪来的，水量还这么足，都说水往低处流，那高处的水从何而来？
碓臼峪的北山是座荒山，与北方的大部分山区一样，山上没有茂密的树林，只有满山的苍绿的灌木，恕我直言，北方山区的景色实在无法与桂林、阳朔、九寨沟等地相比，说北方的山色为千步一景，其实并不过分，然而，如果你仔细观察，还是能从这重复而单调的景色中体味到些东西。拿碓臼峪的山来说，这山的特点在于多巨石，而且这石头不是一般的大，有几间房那样大，还是完整的一块，这些巨石有的悬挂在陡峭的山坡上，有的立在路旁，有的卧在山涧的溪中。有段路上铺满了白色的沙子，我感到诧异，仔细观察，发现是从立在路旁的白色巨石上洒落下来的，原来是长年累月凛冽的山风的作品。躺在水里的大石头被村民冠以各种名目，什么“九龙出水”，“抱子观音”，其实，既没有龙形也没有人状，全是杜撰，还是有块大石头上的四个字实在：注意安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