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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中山大学游记 中大的校区有几个.现在我所在的南校区,据说是最破的.老建筑们应该都有这样的通病吧.但是,未必最破的就不是最不好的.而且,我的喜好,和大多数人是一样的么?我不知道.
不过,既然来了,总要去看看,看看那些同学们说的天堂是什么样子.去以前,我们听说东校有最先进的图书馆,珠海有巨大的教学楼.这就好比山大建了个巨大的食堂一样.先进的图书馆如果没有书,不过是钢筋水泥;巨大的教学楼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水平,徒然会成为笑柄.如同济南大学,再漂亮又如何?总会被人们认为是用那些有钱人的闲钱堆起来的吧.
3月11日早上,交流生们全体出动.这是个周六.周六的全体出动,总让我想起去年的3月26日.大超联赛,山大对人大.我们把人大变成自己的主场,我们输掉了比赛,但是赢得了尊敬.3月11日,恰好是本年度大超联赛人大对山大的主场比赛.2000公里外的世纪馆,将在我们欣赏景色的时候上演怎样的好戏呢?
到东校区并不很远,当然,也许是我在车上睡觉的缘故.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路边仍然荒凉.城市再漂亮,城市之间也难免会成为荒漠.农田里的树有很大的叶子,不过这个季节它们却不合时宜地枯萎了.在山间的狭小地带,层累地堆着许多房子,而在公路两旁,也有二层或者三层的小楼.它们贴着不同颜色的瓷砖,显得俗艳不堪.也有少数在建设中的,灰色的水泥涂在墙上,让绿色们更加鲜明起来.
醒来的时候似乎是已经到了东校区里面,我没注意到它的门是怎么样的.或者根本就没有门?这个地方是大学城,很多大学都在这里建设了自己的校区.与中大的学生们为邻,对于那些学校的学生们是什么感觉呢?或许不需要感觉.这个地方仍然有刚刚建设好的荒凉感,大学城的分布显然是规划得很整齐的,可是隐约觉得有些呆板,而且处于公路入口远端的学校,出入也不方便起来.
首先看见的是立在大路两旁的宿舍楼,说是大路,是因为只有这一条路,却很窄,看上去车是不能通行的.不过这样也好,宿舍里的人们的休息可以不受影响了.有个保安过来说要检查我们的证件.虽然有同行的中大的老师解释,我们还是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程序,被要求出示证件,拿异样的眼光看我们,然后不情愿地放行.我们不认为这是一种侮辱,相反我们觉得很放心,这是我们安全感的来源和保证.
宿舍后面一段距离以外是一个很漂亮的综合球场,虽然是星期六,还是有很多人在踢球,或者打网球.他们这里好象只有这两种运动流行.旁边的同学议论说,这该不是免费球场吧.山大也有网球场,不过是不同于任何一种标准规格场地的黄土场,硬而且脏.如果这样的场地不收费,真是暴殄天物啊.
球场上很多人在踢球.这天上午很热,人们穿着鲜艳的衣服奔跑呼喊着,喊叫声稀疏而响亮.我们都停了下来.他们踢得并不怎么好,但是很努力.这样的激情想不感染人也很难吧.直到老师们催促我们,我们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从体育场穿过去就是一座很长的楼,被分成四块.不用说这么大的楼一定是行政楼.现在只用到了一半,想必以后随着这里的逐步完善,各个部门也会迅速地膨胀起来.比起它来,各个院系的楼就寒酸所了.可是院系的楼都很有特点.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楼有明确的标志,这是什么楼;而是全凭记忆和印象.行政楼与院系楼之间有一块不小的空地，好象刚刚被翻过,是打算在这里种什么东西呢,还是再给行政人员们改善一下办公条件?不得而知.这里完全没有树阴,夏天应该会很难过的吧.
现在还不是夏天,阳光已然暴烈无比了.一条小河穿城而过,长长的桥上仍然是阳光的地盘.在桥上看河里的鱼,也应该是有闲趣的消遣.可是水面并不平静,反射着阳光让我的眼睛发疼.周围那些楼的表面也是千奇百怪,就不害怕光化学烟雾污染么?修成飞碟状固然很新奇很后现代,但是考虑得是不是太少了些呢?
最后一站是图书馆,据说这里是最最最先进的设备的集合.可是我真没看出什么来.仍然是普通的刷卡进门,进门以后是电子阅览室,然后有书库有服务台.图书馆应该有的这里全有了,难道这就叫先进么?仍然是新颖的外型和内部结构,可是这些东西都是虚的.一切的设计都应该为了我们的方便而不是相反.匆匆转了一圈就出来了,没有看到任何值得纪念的东西.
出来的时候老师对我们说,我们今天走的路线是总理走的路线.我们的未来会出现这样的伟大人物么?不禁想起来,如果真出了这样的伟大人物,恐怕中大和山大的介绍里都少不了这个金色的名字吧.也没有必要伟大如总理,即使是著名企业家也会被拿来炫耀的.这两天又有大学过110周年校庆了,呜呼.
尽管这里的设施很新,设计很现代,但是就我一个局外人的立场,我认为它很失败.因为它完全没有曲径通幽的园林意趣,我不知道外国的大学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大楼草坪光化学烟雾就是大学.如果是的话,我建议把我们家对门的娱乐城改称大学,兴许会成为著名范例.道路的设计也很不合理,路都差不多一样宽,没有专门给人走的小路,不安全也不安静.大学可以喧闹,但是喧闹的主体应该是我们学生,而不是挂着某些牛X牌照横冲直撞的名牌汽车.
东校区的最北端有和中大一样的校门,这又是个严重失败.这里并不是中大的本部,显然这里不是中大的心脏地带.一个漂亮的门,恰好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吧.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最重要的,如果每个都是最好的,很显然,没有很好的.在这方面我觉得我们做得更好,最漂亮的门就永远在山大南路上矗立着.那是最好的,也是我们最熟悉的.我们时刻想念,我们从不忘记.
然后,又是一个半小时的奔驰.我们必须在11点半左右到达珠海,而这也意味着我将在那时候见到嘉良.说实话,世界是非常非常非常小的,能想象么?一个偶然填报的志愿和一个尽人事听天命的申请,竟然可以在四千里以外相遇.
中大珠海校区的门很特别,是在巨大的楼下开了一个足够宽的门,仿佛书上写的那种能让轿车从中间穿过的树.那是一座横亘绵延的教学楼,从一座山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山脚下,而如果从这条路上一直向前走,或者向后看,也全是山.这意味着这是山中的大学.阳光强烈而刺眼,不会出现山在虚无缥缈间的意境了.
一进门便是大道,一边是个湖,另外一边是宿舍楼.南方学校的宿舍楼与北方的不同在于他们全是筒子楼,这样可以保证通风散热吧.楼外面有类似涂鸦的花纹,很亮丽.这个山中的大学不会是世外桃源的.据说他们的学生颇为得意地说,目力所及之内全是我们的地盘,而看不见的则完全不属于我们.这是一种开放的态度还是伟大的胸襟?我无法评论.
大道的左侧一直是湖,据嘉良说他们都喜欢坐在湖边抽烟,然后把烟头扔进去,到湖边的食堂去吃鱼.类似的习惯一直保持到有一天,食堂的大师傅自豪地说,这里的鱼全是从湖里打上来的.现在他们只在湖边抽烟,不再吃鱼.我和嘉良约在那个食堂门口见,眼看着我的同伴们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嘉良骑着自行车出现的时候,与我想象中并没有任何不同.她仍然是不长的头发,高大的个子.她给我看她手臂上的伤痕,这是排解郁闷的激烈而直接的方式.这与我想象中差别很大.因为我觉得在忙碌的生活中不应该再有那么多时间去奢侈地去伤感或者郁闷.
从大道上一直向前走便能看见中午我们吃饭的地方,榕二食堂.这是半圆形的建筑,打完球的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进去出来,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食堂在直播NBA联赛,嘈杂而混乱.一群人坐在角上,略显拘束.嘉良说,还好我们衣着光鲜表情丰富,不像一群农民来这里看热闹.毕竟是大三的学生了,打扮自己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中,安静就是忐忑.
主人对我们很热情,除了司机早点吃完回去休息,我们都在那里看着一桌子饭发呆.我和嘉良单独坐在一起,别人看起来恐怕会认为暧昧吧.餐厅里没有人拿奇怪的眼光看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少数脚步不那么匆忙的,就忙着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直播.我们可能很像老乡会聚会?
嘉良说,我属于她封印的那一块关于济南的记忆中的人物,出现在这里的感觉很奇幻.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我不属于这个城市,甚至这个省份,这一大块地方,都不在我的计算之内.但是我确实做到了,我在这个地方学习,我来看这里的建筑和景色,这里有我的朋友嘉良,除了她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认识我.这样的感觉很美妙.可是我相信,这也只是短期的,长时间的寂寞一定是经受不起的.还好，整个过程不会很长,不会长到我难以继续.
给嘉良找到了两个老乡.说实话,以前我对这样的概念很陌生,我从没有过老乡的意识.大概是因为我从小就从济南长大.很少离开,所以也淡漠了这种以地域联系为纽带的感情.感情对我来说,从来都是蹉跎的东西.我不相信老乡,因为即使是亲人还会欺骗我还会逼迫我,我又如何能指望一个在原先从没认识的人来关照我?我和嘉良认识时间不短了.我从不认为我是来见个老乡,我是来见我的好朋友的.老乡的概念,再培养也晚了吧.
食堂对面又是个极大的湖,湖畔是一栋非常长的宿舍楼.据说他们曾经在母亲节的时候用灯光拼出妈妈我爱你的图案,然后发行明信片.这是一种让人流泪的行动,尤其在那个离家很近又很远的时节,更是不能不哭.我想,如果我当时能成为点点灯光中的一员,一定会非常激动吧.我想要那样的明信片,不知道这是不是需要运气.
从湖的侧面绕过去便能到达巨大的体育场.山大的比赛,也许不会马上结束,也许他们真的有机会杀进大超的季后赛,从而与南区的广工对阵.到这样的局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我却期待它发生.独自在异地为自己的热爱呐喊,坚持自己的信仰和本色,是困难的事情,可是既然我们已经做到过,就不担心再来一次.
再从体育场回来,终于有了比较好的拍摄整栋楼的角度了.遗憾的是教学楼始终没有合适的办法拍照.它太长了,也许要到对面的山坡上去才行吧.彩色的楼也不显得生气勃勃,倒给人一种纷乱芜杂的压迫感.它占据了我们视觉范围内的大部分空间,同时也盖住了已经稍微阴沉的天空.
从长长的宿舍楼前面穿过,便可以爬山到图书馆和正门.那是并不陡峭的山,用青石板修葺好的道路光滑坚固,让人觉得不安定.每一层台阶的旁边都是绿色和红色,枝条被精心地修剪过,从下面看起来,似乎每条都拦在攀登的路上;但是一到跟前便豁然开朗.
到山顶平台的时候,终于有机会俯瞰这个校园.整齐的建筑散落在校园的各个位置,绿色的树与蓝色的湖杂糅于楼的缝隙之间.大风骤起也不曾席卷任何微小的树叶.我们似乎看见松鼠在树枝上跳动,然而转眼又看不见了.
下行的路便陡峭了许多.对面两座并行高楼之间的狭小光束投在同样的石板路上,对于全景却始终无法看清楚.嘉良说过去就看明白了.这里有点像一线天.看来从这条路下山的人比原路返回的人要少得多.这条路阴森的气氛更重,尤其是阳光一点点消失,我们的后面逐渐成为冰冷坚硬的岩石的时候,更觉得有些冷.尽管这天是持续了3天的高温的继续.
过去以后回头看,发现两座巨大建筑原来排成了书的形状.它太高太宽,我始终没有很好的角度把它拍下来.立着的旗杆只能做为高度的参照物存在.这就是图书馆,这也是这里又一座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建筑.中间那条狭窄的路,就是所谓的书山有路吧.确实是小道,然而仍然有人愿意攀爬行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在图书馆前的榕树下休憩片刻以后,我们离开了中大.至此对中大的游览结束了,下一站是拱北.据说能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汽车故意绕着远路,沿着曲折的海岸线不停地转弯.远处的海是深灰色的,波澜不惊.这里没有任何古代的建筑,如果有些古朴意味的,都是烂尾的楼或者废弃的别墅.这里是旅游城市,酒店别墅随处可见,它们不断被建造又不断被废弃,不会在一个人手中停留很久.这个城市畸形地发展,甚至80年代的建筑也可以成为标志物.很多人跑很远的路来到这里,和那个冰冷的雕像合影留念完毕就回去.
相似或相反的景色在我眼前交替出现,这是清丽婀娜的城市.它确实是美丽的,可是它也总显得过于浮躁.我们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底蕴,也不会有收获.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在外面无论如何也看不见的,它没有特色,于是只能成为一个依附于大海的村落.尽管它繁华,却始终自己不能供养自己.这里可以代表美好回忆,但是它本身却不能给你任何.
终于又一次到了大海边,海的那边便是澳门.两边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有人怂恿我们过去看看,可是这是有风险的活动.老师们都不肯担这样的风险.一个小时或者再多一点,又能对我们的世界观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呢?我不清楚.我们无比遗憾地看着对岸,等待着校车把我们送回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5点要上课.即使不想说再见的人,是大多数.
我不想说再见.虽然这不是我喜欢的城市,但这里有大海,有我喜欢的朋友,还有没来得及观看的景色.这些都不缺乏载体,而载体本身的缺点,不会让我有忘记这些美丽的冲动.6月回去以前我还是要再来一次的,不会忘记我的诺言,如同我不会忘记,这天我所看到的美丽.那种华丽而不协调的美丽,是啊,协调了就失去了变化,又如何能指望它美丽呢?
离开了城市,回到中大以后任牧告诉我山大输掉了比赛.这在意料之中.但是山大仍然有出现在广州的希望,希望真有那么一天,我能告诉你,我的热爱和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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