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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内残杀50多人，烧毁近半房子
1938年农历四月十三（5月10日）早上，从五通登陆的日军冲进曾厝垵村，见人就杀。村里顿时鸡飞狗跳，火光冲天。日军在那里杀了整整一天，50多人没有一点反抗就被杀害，躲近村后山洞里的亲人们哭作一团。
67年过去，村民们无法忘记那一天日军的暴行。80岁的曾银凤更不会忘记，她的父母双双被杀。
昨天，她带记者去看村边的那口井。日本鬼子残杀她母亲后，将其扔到那口井里。离这口井50米的地方有棵大树，当年父亲被鬼子抓到树下，被机枪扫射而死。
“现在这口井比以前小，旁边没有搭盖木棚。大树下原来是一片空地，现在则盖了许多楼房。”曾银凤说，很多都变了，变得太快了。
没变的是井边那条狭窄的小路，芳草萋萋，延伸到她记忆深处——
1937年农历七月，听到日军要打到厦门的消息后，父亲将她送到龙海的亲戚家里。次年农历四月，正是捕鱼季节，他回到曾厝垵捕鱼，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初九到龙海看她时，还说两天后带她回厦门。
但初十早上父亲离开她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在回厦门的第三天，被日军杀害。那时，12岁的她在龙海。半年后回到曾厝垵，村民和外婆流着眼泪讲述她父母被杀害的经过。
农历四月十三早上，日本人冲进曾厝垵村，但大部分村民已经躲进村子后面的山洞里。日本人怕山上有埋伏，不敢上去，便叫一个名叫开朝的人去山洞喊话：只要下山在自己家门口插日本旗（村民可以在白布中间缝一块红布当日本旗），房子就不会被烧掉。
五六个妇女信以为真，走出了山洞，曾银凤的母亲郑珠走在最前面。刚到山脚下，日军飞机朝她们扫射，郑珠腿部中弹，身后的妇女立即跑回山洞。父亲得知妻子中弹后冲到山下，抱着受伤的妻子躲进了一间草棚里。很不幸，妻子痛苦的叫声被日本鬼子听见，他被冲进草棚的鬼子带走。
父亲被带到一棵大树下，并和其他几个人跪成一排，被日军机关枪打死。一个叫世昌的人也在其中，但他逃过一劫。据他回忆，10个人被打死，他和另外两个人佯装被射中而死里逃生。
“日本人惨无人道，把一家兄弟三个全杀了。”老人黄勤生说，只要被日本鬼子看到，离得近的被刺死，远的则被枪打死。
黄勤生曾做过生产队长，1962年，他花了半个月时间，对日军在该村犯下的罪行进行了调查。因时隔多年，那份调查报告已无处可找。但他仍记得当事人给他讲述的一幕幕。目睹那场日军暴行的老人告诉他，鬼子把村里的祠堂烧着后，将两个老人推进火海。有一位母亲，看见儿子被抓走了，跑上去抱着儿子不放，结果母子俩被鬼子活活刺死。一位村民不让鬼子搜身，被刺死后扔到沟里……
直到傍晚，屠杀才停止。杀了一整天人的鬼子不敢呆在村里，怕遭反击，撤出村子，杀向厦大。
第二天，曾银凤的外婆听说女儿和女婿出事后，一边哭喊着他们的名字，一边寻找他们的尸体。女儿的尸体被鬼子扔到村口的井里，腿上和肚子上各中了一枪。她和村里人一起将女儿打捞上来，并请人用木板钉成棺材，准备将女儿女婿装在一起。但是，那天没有找到女婿的尸体，只好先将女儿下葬。
“四月十五，外婆不死心，再次来到曾厝垵寻找我父亲，她在一堆腐烂的尸体中发现了我父亲，但尸体腐烂了，无法抬起来……只好用草席先把他的身子裹起来，然后用麻袋将露在外面的头和腿绑住，一个人吃力地拖着我父亲的尸体……葬在母亲坟边。”说到此，曾银凤几次哽咽，老泪纵横。12岁之后的67年，孤苦零丁的她只能在记忆中和父母待在一起。
当时，全村哭声一遍，悲气冲天，到处是披麻戴孝的村民。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年幼的儿子找到被杀的丈夫后，没有挖坑，而是将其拖到空地上，把土直接堆到他身上，做成一个坟。
此后的每年农历四月十三，成为1938年惨死在日军枪下的曾厝垵村民的祭日。每到这天，50多个无辜死难者的后人都要家祭，既是对他们的怀念，更是对日本侵略者残暴行径的铭记。
感谢郑金全先生、曾惠妹女士提供帮助
文/查本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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