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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堆越高,
日子叠着日子.
决定只用了一瞬,
于是,
我把自己解救,
跳脱纠缠不清的琐事,
拿着一纸机票,
直奔九寨沟.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旅行,
没有太多的准备,
甚至不知道行程是如何的,
有的只是一周的时间,
或许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
不需要太多的原因,
只要离我生活的城市远点,
我不想看到它的一点点影子.
这的确是很适合我的一个地点,
没有霓虹灯,
连红绿灯都没有,
人很少,
手机信号时有时无,
气候也是天壤之别的.
和暖暖的上海相比,
九寨沟的温度早已经在零下了,
一下飞机,
那种冷就钻到了骨头里,
来不及套上厚衣服,
兴奋的我已经跳入车里,
因为我知道它正把我带向快乐,
离快乐太久了,
我不想耽误一分钟.
因为是晚上了,
除了车头灯打亮的那一片,
我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司机姓蒲,
当地人,黑黑的脸,
特别喜欢笑,
一笑起来就满脸褶子,
深深的嵌在脸上.
他特别爱和别人耍嘴皮子,
每过一个收费站,
无论男女,
他都要调侃一下,
大家也都挺喜欢他这个开心果.
知道我是上海来的,
他很自豪的跟我说蒲巴甲,
这个年轻的藏族小伙儿俨然是这里的骄傲,
命运就是这么呼叫转移了,
以前他就是这里一个普通的歌舞演员,
晚上忙着演出,
白天会每天蹲在太阳底下,
晒晒太阳发发呆,
如果你有兴趣问的话,
他可以跟你说上很多他的故事,
司机老蒲永远不缺话题.
随着车程的推移,
海拔也在升高,
而且一路都是盘山的,
会经过九道大弯,
每一道弯都把你转的昏天黑地的,
这个时候,
老蒲的话就能帮你转移掉不少注意力.
老蒲是当地最好一家酒店的司机,
不过他们都不愿意提这个酒店的名字,
原来酒店叫九寨天堂,
每次他们上班,
别人都会说,
上天堂啊?
这让他和同事都很郁闷,
被老蒲拿来当笑话说的酒店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头一次来肯定会惊讶,
在深山老林里还藏着这么一座宫殿.
整个酒店就像被一个玻璃罩子罩住的,
里面有山有水有树,
这些树还都是千年的古树,
还有样子别致的城堡,
里面布置的很藏羌的风味,
有时间的话,
还可以在里面转转,
据说也要一天时间呢.
出乎我意料的是,
居然在海拔那么高的地方还有温泉,
结果差点要了我的命,
温泉池是由凉到热逐步递进的,
我怕凉,
直接泡在了最热的池子里,
水温是43度,
裸露在水外可就是零下了,
在水里泡了半个多小时,
整个人酥到软绵绵的,
忽然觉得脚底没了力气,
而且呼不上气,
我用尽全身力气才爬出了池子,
平躺在椅子上,
依然是胸闷气短,
我开始慌了,
赶紧扶着墙一步步挪出了温泉区,
回到休息室,
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惨白的脸和没有一点血色的唇,
整整坐了20多分钟,
才慢慢缓过来,
当地人分析,
可能是高原反应加上身体太疲累的缘故.
等气息通顺了,
我也不敢再回温泉了,
只是匆匆冲了个澡,
回房间的时候,
突然发现自己换下的泳裤不见了,
而且连放在哪里了,
也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像是记忆里的一段空白,
我安慰自己,
破财消灾吧.
这个晚上想了很多,
没怎么睡着,
直到天亮前,
才累到终于小眯了一会儿,
不过天一亮,
我就醒了,
因为惊讶于眼前的画面,
蓝天和雪山,
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这会儿的九寨沟满山都是黄叶,
旅游巴士正把我和一车天南地北的人送往最深处的原始森林,
每经过一个湖泊,
都会引起整车人的惊呼,
你可以听到不同语言版本的太美了,
基本上这一路下来,
你就可以掌握绝大多数了,
因为几乎每过一处,
你又会发现它比前一处是更令人震惊的奇迹,
于是在一堆形容词面前,
你觉得已经理不出个头绪来.
同样是水,
它可以有完全不同的态度.
有平静如镜的,
有喘急向前的,
有瀑布飞下的,
红的绿的蓝的黄的蓝绿的,
五彩的水融洽的并在一个湖泊里,
就像打翻了颜料盒,
色泽就这样铺靡开去,
还有长在水流里的树丛,
或是树丛里的水流,
分不清道不明是谁成就了谁,
总之手里的相机除了不停的闪之外,
不需要动其他的脑筋.
奔袭了一天,
却还只是看到了它的半边脸,
回去的路上看着满满当当的照片,
我发现拼命除了记录,
少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受,
于是第二天,
我再进九寨沟的时候,
已经不愿意跟着向导到处走,
到处拍照了,
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带不走这些风光,
我开始坐在长椅上肆意的晒太阳,
发呆,想心事,
就差给我一杯烫口的热巧了,
身边经过了一拨拨的游客,
有只蜜蜂一直围着我转,
不远不近有个小卖部在放藏族的歌曲,
淡淡的传来,
却是欢快豪迈的,
我看着天边有一朵云慢慢从我头顶飘过,
很开始惬意,
要得不就是大把的时光被我挥霍吗?
如此的天高云淡,
没有忧愁.
这份笃定让我自由,
漫无目的的慢慢走,
街边的野棉花白的连成了片,
无人采摘,
它们就这样静静的绽放.
很多不知名的树垂条到了水里,
撒下波光粼粼的倒影.
啄木鸟在咄着树,
原来它的身子那么小,
那个声音却很响亮,
松鼠在林间跑来跑去,
还时不时停下从树缝中偷瞄我几眼,
有只胆大的小狸猫还跳到栈道上,
它吓了我一跳,
不过我相信它也被我吓倒了,
因为它足足愣了一会儿,
才抓起它想要的玉米棒扬着它的大尾巴逃走了.
这些风景之外的风景,
都是因为我没有坐旅游大巴代步的结果,
但是为此我徒步走了5公里的路,
一路上都有巴士拖着长长的黑烟从我身边经过,
我也每次都要快速的避到安全隔离带,
有点危险,
却很刺激.
有时候,
看到山体滑落的小碎石,
都会小小的担心,
后面会不会跟块大石头,
因为几年前去虎跳峡,
当地导游那句"每块石头都在等一个人"的解说,
还萦绕在我耳边.
也会因为空旷的路上没有人没有声音,
寂寞的拿出手机找人说话,
不过更多的时候,
还是要靠我自己走,
每次要转过一个山体的弯道,
我都希望转过去就可以看到出口,
但几乎每次都是更加绵延向前的路,
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走着走着,
阳光收起来了,
一边的山顿时变得阴冷了,
一边的河流还在不知疲倦的流淌,
和我一样,
它们也在找寻回家的路吧.
没有车经过的时候,
整条路上安静的只有水流声,
几次都觉得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终于对着山狂喊,
就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啊",
声音在几次回荡之后还是淹没了,
它们还顺道带走了堆积在心里的不快乐不开心,
一下子,
轻松了很多,
我开始奔跑着向前,
不知道从我身边经过的车上的人是不是会觉得这个人发疯了,
但是我知道,
我走出了自己心里最长的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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